不具备南下大规模入侵的骑兵实力。据在下所知,薛昴一面节流了北疆边贸的收益,一面却依然每年向朝廷索要高额军费。他理由很充足,蛮族每年都要南下劫掠几次,北疆苦寒军需粮饷比内陆消耗更多,才能确保兵强马壮防范蛮族入侵。”
    安如昔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假打”这个词。如果说薛昴为了能在北疆一直保持尊崇的地位,不被裁撤军力,他一个人演戏是不行的。明明安重意当年定下的国策已经从贸易入手对蛮族的国力和军力影响深远,只要继续坚持,以经济的手段调控早晚蛮族就会被大雍同化,成为大雍的牛羊山货生产基地。伴随着大雍的各种商品输出的还有文化,蛮族并不傻,如果他们确信牛羊能换来富裕生活,进山采了野参能换来大雍的成药,他们何苦打打杀杀赔了性命去抢
    “天高皇帝远,北疆以薛家为大,他不想将来没了战事,失了权势。”安如昔幽幽说道,“薛家前辈们不惜舍小家捍卫的百姓、疆土,在薛昴手里怕是都成了巩固权势的工具。”
    唐余没想到长公主如此通透,而且显然是立足国本民生。
    安如昔也并不是思维多先进,其实她与唐余都存在时代局限。
    唐余生活的世界南北割据,蛮族和西戎每每入侵中原抢掠,以冷兵器交战争抢物资是常态;安如昔的时代则见多了经济金融信息层面的交锋对垒,她自然很容易也很认同唐余说的,并且对自己这个原身的亲爹安重意小小崇拜了一把。如果唐余没说谎,大雍的开国皇帝安重意的确是颇有远见,以经济手段影响和同化蛮族,若坚持实行应该能避免战争,不仅为大雍的百姓造福,也给蛮族的百姓指了一条共同发展互惠互利的路。
    然而好处实惠都让百姓得了去,当权者的利益和权威就无形中被削减了,以打仗武勇著称的薛家也许再没可能驻守北立一方。
    安如昔沿着这个思路推演,或许当年父皇就是这样设计好薛家的未来,下血本要将她这个公主嫁给薛家。父皇企图以皇室联姻的方式安抚薛家,甚至将来用公主留薛昴在京城。北疆无战事,薛昴尚公主,兵权上缴,解甲归田守着家眷老小一起安享晚年不是挺好的么
    可惜薛昴显然有自己的算盘。边贸的利润实际上可以做的很高,全看当地实权人物的掌控,早年安重意为了发展边贸做的让步,已经一点点被薛昴修正。比如提高交易的苛捐杂税,比如对两方商人都抽成。薛昴掌握着精兵,以拳头说话,谁敢不交“保护费”
    唐余讲的简略,安如昔却根据自己看文的经验脑补了许多。只有不问世俗的素琴听得一知半解,却也并没有多问。她是真不关心那些,而是终于对唐余产生了一点好奇。
    “唐余,为何你被当作贡品送来大雍听你谈吐见识都很不俗,与长公主殿下又如此默契,可见是机灵的。若你能留在南唐,辅助父兄,治理国家应是国之幸事。”
    唐余的眸色依然幽深,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没了刚才的慷慨激昂,而是隐隐透出了一股淡漠的意味“在下的生母出身卑微,她死后在下才被接回皇宫。此番能作为贡品,替父兄分忧解难,已经是在下能争取到的报效南唐的唯一机会。更何况在下文不成武不就,如今能有这等言论和见识,无非是受了长公主殿下的宠爱和指点。”
    明知道唐余不愿随便显露一身本事才用她这个长公主当幌子,可是奉承话谁不爱听安如昔暂且忍下了唐余的谎言。
    不知道素琴信了几分,只听她又问道“长公主殿下,您此次亲身来天音观就是为了调查薛昴么”
    安如昔这才想起来这里的正事“其实我来天音观,是想以诚动人,邀请你参加我府上即将举办的宴会。”
    “是此前殿下派人送来请帖提的那个宴会么”素琴这次不再推辞,爽快答应道,“殿下昨日赠我解毒药方,知我身世又不曾以此为要挟,此等胸怀性情我很是钦佩。以后但凡殿下有宴请,我一定赴约抚琴助兴。”
    安如昔见素琴这等爽快,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其实请你赴宴,最终目的是以你的琴艺为唐余捧场。”
    素琴不解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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