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死了六个, 都是溺死的,四男两女。”蒋胜在电话里交代,“都是三十一小的学生, 有五年级,有六年级的,先后到这个离这个小学差不多三十里的水库,家长说,虽然都是一个学校的,相互之前也有不认识的,应该不是一起去玩。”
    盛君殊拉开车门“是不是相约自杀”
    毕竟这样类似的案件, 新闻里时有发生也发生过。
    “考虑过这个可能。”蒋胜摩挲了一下脑门,“但这个三十一小, 是个比较的偏远的小学,学生的家庭条件都一般, 有机会经常性接触网络的不多。我们搜查了仅有智能机的两个男孩子的上网记录,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组织或者论坛。”
    “倒是发现一些黄色图片, 黄色视频。”他忍不住说, “哎盛总, 你说现在的孩子呀, 怎么就这样呢小学生啊, 十一二岁就,就,就,他们毛都没长全就能看这些东西, 真可以啊。”
    话被打断了,因为电话那边传来了小孩清脆的哭闹声,还有蒋胜哄小孩的声音。
    “现在孩子都早熟。”盛君殊一面开车,一面说,“你只要不让肖子烈十一二岁这样就行了。”
    “我当然了”蒋胜抬高声调,“我跟你讲,我的教育你放心,我女儿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听话有礼貌,儿子我肯定也会教好的。”
    衡南拿手捋着后视镜上悬挂的穗子,忍不住哼笑“这么快就变成他儿子了”
    挂了电话,盛君殊叹了口气,开车掉头。
    六个孩子。
    在公安方面,算得上重案了。
    “是要去那个水库吗”衡南问。
    “对。”
    “有点远。”盛君殊看了一下导航,“到那儿估计得晚上了,郊区很冷,我去后备箱给你把外套拿出来”
    “不用。”衡南对着镜子补口红,“到时候我穿你的就行。”
    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回答,她睁圆眼睛扭过头,盛君殊正盯着她看。
    想说什么
    怎么这么怕麻烦
    我的西装是给你买的
    你的外套有多贵还记得吗
    这些从师兄嘴里吐出来,都毫不违和。
    衡南刚要开口,盛君殊倾身在她唇边抹了一下“涂歪了。”
    拿纸巾擦干净手指,继续开车。
    “”衡南心跳怦怦。
    车开得很慢。因为去水库,要“问灵”,问灵需要一些道具。盛君殊要注意看着路边可能出现的殡葬产品商店。
    “一会儿我去买。”衡南主动说。
    盛君殊点头同意。
    城市里几乎没有这样的店铺,直到路越走越窄,人越来越稀少,才在巷子尽头发现一家门面。
    “黄纸和白蜡。”盛君殊把车停在街边。
    “知道。”车门砰地关上。
    这家殡葬商店被其他门头挤得只剩下半边,衡南进去的时候被挤得侧了身子。里面倒是大一些,连着后院,后院是亮的,屋里是暗的。
    格局和她在最早在洪小莲那里的那个殡葬商店差不多,只不过,院子里没有人在扎纸人。
    玻璃柜台下面满是冥币花花绿绿的包装,她趴在柜台上看了半天,才道“老板,有白蜡吗”
    柜台后是个带着挂绳老花镜的棉袄大爷,侧头,露出耳背老人常有的迷惑神色。
    “白蜡,蜡。”衡南比划。
    门口风吹进脖子里,“欢迎光临”的闹钟声响起,又有人进来了。那人并未走动,而是在原地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爷困惑。
    算了。
    “黄纸。”
    老大爷咧开嘴,热情地站起来,弯腰从地上拆开捆,拿出了厚厚一叠。
    听懂了。
    衡南松了口气,在小企鹅零钱包里翻所剩无几的纸币。
    这时,衡南余光瞥见一只白皙秀气的手越过她,手拿开时,柜台上安静地摆着一对白蜡。
    衡南本能地回头看去,排在身后的男人,个子高而瘦,戴讲究的细边眼镜,条纹衬衣外套了英伦风马甲,身上飘出一股发胶和淡香水混杂的味道。
    还有几乎闻不见的萧索烟味。
    男人鼻梁高挺,目视前方。
    她心中一动。
    老大爷说“十块钱。”
    “抱歉。”男人的声音清润,“不是我的,是前面这位女士的。”
    说话间,二人对视。
    男人低头看她,镜片背后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他只含着礼貌而矜持的微笑,便显得儒雅风流。
    目光一触即分。
    但他又很快转回来,目光稍显复杂。
    因为衡南低下头找钱,白衬衣a字裙,清纯的短发,抬头冲他灿然一笑“太谢谢了。”
    “”他抿了一下唇,目光疑问,欲言又止。
    衡南已经拿了黄纸和蜡抱在怀里,敛目,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正撞在男人转身的瞬间,手一松,东西掉了一地。
    “抱歉,抱歉。”男人拉了下裤脚,立马蹲下帮忙一张一张拢黄纸,理在膝盖上。
    “没事,我捡就行。”衡南笑着扶住裙子,捡起白蜡。低头捡纸的时候,他的手扶在黄纸上,指节发白。
    “衡衡南。”他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深重的怔忪,嘴唇微动,非常小声地发声。
    “我认识你吗”衡南惊愕抬头,有些尴尬地问。
    “哦,没有。”他接道,调整了一下表情,把纸递过去,“这个给你。”
    “衡南。”头顶一道声音,男人如遭雷击。
    “老公。”衡南忙站起来。
    “”盛君殊被师妹一句娇滴滴的老公噎得退了一步,幸好他见多识广,稳如泰山,“嗯”了一声,就看着她,走进店里,“怎么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进来的。
    可是他想起当初在洪小莲案那次,也是在殡葬超市,那个女老板娘燕子,就因为认出了天书,转眼就被诡丘派的人灭口。让师妹一个人去,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跟了过来。
    待蹲在衡南对面那个男人直起腰,转过身,和他对视的刹那。
    他算是知道眼下什么境况了。
    男人和盛君殊对视,两人喉结滚动,看起来表情都很克制,像是对彼此相吸的磁铁,好容易才移开目光。移开了,还要看着空气火花迸溅,缓一缓。
    盛君殊接过衡南手里的黄纸塞进塑料袋里,拉过她的手,又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立在原地,看着盛君殊欲言又止。
    “老公,你们是不是认识啊。”她打量这两人,转头对盛君殊小声道,“他好像知道我名字。”
    “不认识。”盛君殊说,“走了。”
    “盛总。”被叫住。
    盛君殊扭头,等了半天,那人看着他,嘴皮子想被黏合了一样,吐不出一个字来。
    盛君殊扭回头去,走到了那半个门头的门口。
    没有再遭阻拦。
    “老公,我胸口有点痛。”衡南站在门槛上,低头捂胸。盛君殊眼疾手快,伸手一揽,就将昏过去的人拦腰抱起,男人神情立变,几乎立刻走过来。
    “咣当。”衡南脚上的高跟鞋滚落了一只,砸在地板上,似乎惊醒了男人,他像钉在原地一样,直直地看着光里的那只鞋。
    “愣着干什么。”盛君殊看着他,“帮忙啊。”
    他慢慢地弯腰,捡起了鞋,走到盛君殊面前。
    再度对视。
    “穿上。”盛君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给你师姐穿上。”这句话是气声。
    “师兄,你用什么方法复活的师姐”男人终于控制不住,急切地问。
    “关你什么事”盛君殊立在光里,冷漠地回答。
    他看向埋在盛君殊怀里的女孩,脸色那么白
    她肩上灵火没有了。
    刚才捡东西的时候碰到她的手指,也是毫无温度的。
    都说衡南身死,魂飞魄散,阳炎体没有转世
    “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像诡丘那样造出了,造出了一具”男人吸气,“师兄,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用你教吗”盛君殊迈出门槛。
    “你以为让师姐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总裁的娇妻玩偶就是对她好吗”他在背后吼。
    耳背的大爷都听见了,受惊的雀儿一样,侧头向门口望来。
    盛君殊冷笑了一声,抱着衡南回头“你早叛就出师门,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喊大叫”
    说罢,迈足而去。
    男人眼角通红,好半天,才缓过神,怔怔低头,地上留着一只秀气的高跟凉鞋,碎钻折射了一道刺目的光。
    盛君殊把衡南塞进副驾,自己坐上车。
    “师兄,我演的像吗。”衡南拉开安全带,扭头看他。
    盛君殊手握着方向盘,闻言笑出声,又敛了笑。
    “君兮的性子,我最熟悉。”衡南凉凉地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藏九句说半句,什么都放在心里。越追着他越躲,一躲就是这么多年。你放心,这么一激,他迟早会按不住来找我们。”
    “他好像不知道天书的事。”盛君殊说,“总裁的娇妻玩偶”
    他冷笑一声,满脸一言难尽,“你说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真搞不明白师弟师妹的脑回路。
    “他连我怎么是死的都不知道,”衡南说,“那他应该在垚山灭派之前就走了,全凭传闻,肯定有瞎想的部分。”
    盛君殊说“下次再见面,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他走了。”
    衡南叹了口气,把另一只鞋也脱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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