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千衫寺的另一个修士指着对面三人,“明明就是你们三人故意找他麻烦可你他娘欺负他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打听他都认识谁家里都有谁”
我家里有谁
陈家人都走了,现在家中连条狗都没有
不过
陈生捂住胸口,望着前方修士的身影,心情十分复杂。
此刻的场面有些难言。
眼见要不好收场,躺在地上的老夫人眼睛一转,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哼哼两声,有气无力的念着“哎呀我的腿啊我就走在这儿郎的面前也没做什么,这儿郎竟是坏心将我绊倒,可怜我上了年纪,身子骨本就不硬朗,如今出了这等事恶人不知悔改了就算了,竟还有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跟着他一起欺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我看啊,我干脆死在这算了省得活着还要受人折辱”
“好啊”
话音落下,一个人从包子铺里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老夫人莫要担心,我这人当人时就是个热心肠的,如今成了修士更是将高风亮节助人为乐放在第一既然老夫人所有求,我必须有所应。你说,你想死在哪里”
他这句话说完站在陈生的面前,对着四周百姓摆了摆手,认真道“今天谁也别拦着媪妪不易,行动不便,有点念想我们能帮则帮。”
陈生被挤得往后退了两步,竟是插不上嘴。
等着这人说完,糖人摊子前的一人转过头,笑了“巧了,我没当修士前家里是办丧的,入宗门后闲极无事一直在扎纸花。只可惜门内修士长寿无人用得上,因此倍感落寞,觉得自己是宝珠蒙尘英雄无用武之地,为宗门不死人而颓丧了许久。如今老夫人有所求,我正好能帮得上寿衣、纸活、棺木、我全出,你就放心去吧”
听到这,一旁胭脂铺子里走出一人,说“定棺有人来了,唢呐需要吗我没当修士前就喜欢吹唢呐,可惜入了宗门,门主嫌吵把我唢呐摔了,现今多年不用十分怀念,老夫人若愿意,我可以在你坟头吹上一段。你若喜欢,我还有个如花似玉舞姿一绝的小师妹,可以在你坟头为你跳上一段。”
“那听你们这么说我就得站出来了,”一人从酒肆中走出来,一本正经地训斥“老夫人年岁大了,你们怎可跟老夫人这般说话老夫人莫慌,我知道他们说的都不对,而我与他们不同,我绝不会轻慢夫人。”
听他这么说老夫人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缓了下来,她刚想说这人说得还算人话,就听这人接着说“这下葬前需先看风水,去算埋哪儿最佳我这风水未定,你唢呐先行像话吗”
“你哪个宗门出来的你宗主这么教你就等着吃屎吧”
“你怎么说话呢我家宗主吃屎还用等吗你瞧不起谁呢”
陈生眼看面前修士越来越多,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城北。这些人来一个挡在他面前一个,然后将他往后推一些。
推来推去,再回头时他已然出了风暴圈。
陈生“”虽然但是谢谢,可我只是想安静地离开。
老夫人见此心知今日之事多半不能成,她起了撤退的心思,不想将事情闹大。
女子看面前出现众多修士也起了离去的心思。
也不知这陈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认识了如此多的修士,这为难他的事还没办成,修士们倒像是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女子沉吟片刻,心知今日的事多半不能成,而且一旁这两个不知是谁找来的,她还需先去查查,莫让未来的县马被人害了。
打定主意,女子也起了撤退的心思。她与老夫人对视一眼,本想转身就跑,谁知身旁壮汉看不出火候,见陈生脱离了风暴圈进入了安全区,本着不能让县马跑了的念头,不知轻重的还往前去。
见他如此行事,修士们顿时火了。
今日他们本是约好在城外斗法,结果仗打了一半因首座说不许生事,他们害怕继续打下去惹怒首座又全部散开。除了个别好斗的,基本上今日外出斗法的人都回到了城中。而他们约在城北方向斗法的人自然都是从城北入城,入城后恰巧看到首座心上人被人欺负的一幕。
虽然是嫉妒陈生与首座的关系,但他们到底都是善良正气的修士,此刻见陈生被人陷害,当下看不过去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本就厌恶为非作歹的恶人,更别提陈生还是首座的心上人。
首座是什么人
他的心上人怎么可以被这些阿猫阿狗欺负
他们都没好意思欺负陈生,这三个人又算什么东西抢在他们前边去了
如此一来,火气上涌是压都压不住。
两方都不退让,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修士当街欺负凡人啊你们也好意思下手”
“谁欺负你了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退后,你在靠近别怪我吹唢呐给你听。”
“退后他敢给你吹唢呐我就敢给你做寿衣。”
“他敢给你做寿衣我就敢给你看风水。”
“你说你风水都看了还差我一口棺材吗”
陈生见壮汉不敢对修士出手,修士拉不下脸对凡人下手,两方碰撞在一起,如同泼妇骂街一样,以石砖缝隙为界,各占一边,吵得热闹。
外边吵成这样,墨斋里的人听到现在难免好奇。
思来想去,修长的手指放下澄泥砚,一尘不染的白鞋微微一动。墨斋里丰神俊逸的年轻公子回过头,慢步走出墨斋,抬眸瞧了瞧外边的闹剧,移动的视线从前到后,最后来到生无可恋的陈生身上,眼尖的瞧见了陈生身后露出一截的画轴。
“隋安沉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