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拿着方天画戟的吕布。
    泥人色彩艳丽,袍甲鲜明,别说竹山县了,就算在平州都找不到这样的手艺。
    唐小糖喜上眉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这一笑,就暴露他的秘密。
    嘴里牙齿缺了好几颗,墨鲤看得一愣,难怪方才唐小糖喊他的声音古怪,敢情是说话漏风。
    “这怎么”
    墨鲤转头找秦逯,唐小糖下意识地捂住嘴,满脸懊恼。
    “可能小时候底子亏了,先前你在的时候掉的一颗牙迟迟没长出来,这大半年又掉了三颗。”秦逯叹口气,慢吞吞地说,“陈家商队走关外弄了点奶豆腐回来,一直给他吃着,还有骨头汤”
    秦老先生叹口气。
    十几年没发现大徒弟是一条鱼,一直以为是妄症,还要为小徒弟迟迟不长牙操心。
    这说出去,玄葫神医的招牌都要砸了。
    唐小糖一边捂住嘴,一边忍不住偷望孟戚,显得十分好奇。
    “长牙还是多晒太阳。”孟戚冒出一句。
    秦逯下意识地点头,诧异问“启行也懂岐黄之术”
    称字,这就是秦逯想到的办法。
    不然徒弟的友人,该说贤侄的,但秦逯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哪怕徒弟也是一条龙脉,可是看惯了,忽然来个陌生的,还有做过楚朝国师的过往,秦逯不得不重新思索“龙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按理说,这才认识,当以礼相待,冷淡又不至于疏远。
    结果秦逯每次看到孟戚,就会想到初次碰面的场景
    龙脉等于胖娃娃这个根深蒂固的印象看来是改不了了。
    那短手短腿笨拙互搏的模样,叫人只想一手一个将他们拎开,再塞一根糖葫芦。
    同时秦逯心内又欣慰无比,就算在墨鲤“小时候”都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玩闹过,果然龙脉需要真正的同伴吗
    “不通医术,只是一点经验。”
    孟戚尴尬地抬头,天黑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雪。
    晒太阳是沙鼠的爱好,有什么问题是挖个坑睡觉不能解决的,那就去晒太阳。
    再说山林之中野兽捕猎时折断牙齿、幼兽长牙的时候,都要多吃多睡多晒太阳,没错。
    这时药铺里的葛家夫妇迎出门,看到陌生的孟戚,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
    “这是墨大夫的朋友原本咱们竹山县只有墨大夫生得这般好相貌,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都在外面呢”
    “赶紧进来,被街坊瞧去了,明天咱家药铺就要被踏破门槛了。”
    秦逯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像想起什么,古怪地瞅了孟戚一眼。
    其实秦逯送墨鲤出门的那天,看到瓷瓶上的一对鱼纹,满心以为墨鲤出去不止能找到同伴,最主要的是寻一个意趣相投的同类共度一生,可是墨鲤没带回来一堆龙脉,只带了一个。
    这就罢了,这两条龙脉在自己面前都十分拘束。
    秦逯一回过神,就感到各种不对,墨鲤尊敬自己就罢了,孟戚没必要这么做。
    “车上还有一些从太京带回来的吃食、货物”
    孟戚阻止了葛大叔搬箱子,随即看到墨鲤“警觉”的目光。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总不能上来就告诉老师,这不是找回来的朋友,是成亲对象。
    孟戚把话吞了回去,一手提一个箱子,七八口箱子就这么轻松进了门。
    唐小糖眼睛发亮,师兄的朋友不止好看,还跟师兄师父一样厉害吗
    待解了缰绳,安置好马匹,葛大叔回屋的时候正好赶上众人坐齐。
    匆促间做不了什么接风洗尘的丰盛饭菜,只能一人一碗热汤面先暖暖肠胃,葛大娘转头就回厨下忙乎,似乎打定主意要露一手。
    孟戚取了一瓮酒,开了之后满室飘香。
    葛大叔不禁啧啧称奇,显然没见过这等好闻的酒。
    “太京的金桂酿,就算小儿喝一杯也不会上头,口感仅次于江南的桃花酿”
    孟戚及时住口,抬手给众人都倒了一盏,当然唐小糖还是没份,后者忍不住嘟着嘴。
    秦逯低头轻啜,不禁叹道“真是久违了的味道,金桂酿只取上云山一种金桂树所制的糖蜜极是难得,离了太京再也没见过。”
    其实楚朝商货往来极多,京城之外不是没有,而是价格高昂。
    玄葫神医不好杯中物,自然不会花大价钱买这种美酒。
    这一口,润入肺腑,香而不辛,甜而不腻,宛然得见昔年楚朝繁华盛世之景。
    秦逯回味完,忽然想到孟戚就是上云山龙脉,顿时尴尬地抬眼。
    却见孟戚很以金桂酿得意,仿佛显摆自家庄子出产的员外,竟又要倒酒。
    “不不,一盏即可,不能多饮。”秦逯连忙推拒。
    墨鲤端端正正地坐着,似乎打起了精神,绝不轻易跟孟戚视线相交,让老师看出破绽。
    无意间发现孟戚朝这边望,墨鲤只能在桌底下打手势。
    孟戚无奈,为什么对他这么不放心太过刻意反而招人怀疑,他试图劝说墨鲤,也开始打手势。
    因为身高视野跟别人不同的唐小糖“”
    师兄怪怪的。
    唐小糖就坐在秦逯右边,他下意识地伸手在桌下拽秦老先生的袖摆。
    秦逯原本就有怀疑,此刻有了小徒弟的提醒,眉头一皱。
    再一看墨鲤垂目敛神,表情分毫不变,完全看不出桌子底下的比划,秦逯不由得捋起了胡须,镇定地问“不知这三书六礼,什么时候过完”
    “噗。”
    墨鲤被酒呛到。
    孟戚目瞪口呆。
    “老老师”
    “为师不问,你们就不会说,小心翼翼装作无事,然后拖个大半年吗”秦逯郁郁长叹,“为师老了,拖不起。”
    单单一条鱼的事就拖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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