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撞得头昏脑涨了,人家一块鳞片都没掉,悠哉悠哉地继续游着,这斗个屁啊
    山溪水潭本来就很难生出体型庞大的鱼类,新来的这一条不是肥肉,啃不动,只能躲着了。
    相反那些个头很小的鱼虾,见墨鲤没有吃它们的意思,反而挨近了一些,借着墨鲤的身体来保护自己。
    这种成为庇护所的感觉很奇妙。
    黑鳞鱼轻轻甩尾,将一条试图扒拉上自己宽大尾鳍的小虾甩下来,还有那个趁乱趴在自己背上的小龟,免费的车坐一会儿就算了,一直占便宜可不行。
    水潭深而狭小,四面石缝里的水不断流出去,又流进来。
    这是墨鲤喜欢而熟悉的环境,只是故乡的那处空洞死寂,这里很热闹。
    甚至一甩尾,跃至半空就能乘着溪流快速地滑向下一个水潭。
    如果不是顾忌孟戚还在,它能一条鱼从上游一直这么玩到下游,逛遍整条山溪,然后变回人形换一条山溪接着玩。
    墨鲤克制住了自己。
    别的不说,衣服还在岸边呢。
    连带着药囊、金针放在一堆。
    他有点忘形了,果然变成原形,容易放纵。
    墨鲤默默游回来,沉入潭底思索。
    半天前,他跟孟戚循着灵气找到了这里。
    一座山有许多富含灵气的地方,灵气交汇的地方更容易生出天材地宝,同时也是龙脉诞生于世,从无形之气化为有形之体的地方。这是岐懋山龙脉跟太京龙脉的经验之谈。
    要找龙脉,自然要从这些地方找起。
    另外这样的地方灵气充沛,往往也是人迹罕至之处,不是险峰奇谷,就是曲曲折折的洞窟暗流。
    就隐秘而言,极有可能成为阿颜普卡遣人种植阿芙蓉的地方。
    南疆气候闷热潮湿,与中原迥异,阿芙蓉植株可能在这边不能像南疆那般长得好,长于密林深处或者洞窟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一路上两人尽捡陡峭难找的路,何处曲折,何处没有人烟就走哪里。
    加上孟戚在几十年前曾经走过一遭,现在堪称熟门熟路。
    爬了约莫三座山头,钻进一条长长的河谷,踩着厚厚的腐败枝叶,终于来到了这处“灵气最盛”的地方。
    用孟戚的话说,飞鹤山七水环绕,大大小小的溪流多不胜数,可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还是在地底。
    要不是阿颜普卡拿出了那根不同寻常的羽毛,孟戚差点怀疑飞鹤山龙脉也是地底的鼠,或者地下暗河的鱼。
    沙鼠惬意地翻了个身。
    孟戚选的位置非常好,可以看到岸边放衣服的地方,还能居高临下看黑鱼戏水。
    果然多水的龙脉之地,更得大夫欢心。
    明明上云山的水也不少,瀑布溪泉每座峰头都有,然而大面积的湖泊与河流远远不及飞鹤山。
    至于岐懋山远在平州,接近西北边关,那里亦不是多水的地方,只是每年冬日的风雪大,春夏时节又融化,峡谷河道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的。
    于是这两条觉得家里不缺水的龙脉,到了飞鹤山一看,发现人比人会气死,龙脉见龙脉不敢说话。
    南地山脉的天生优势,比不了,不敢比。
    不说了,下个水罢。
    龙脉总是拒绝不了灵气的,奔波一路,即使不累看到这么好的水这么好的河滩也要累了。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孟戚以沙鼠的视角看墨鲤。
    鱼是真的大。
    抱是抱不住的,或许可以骑
    孟戚在心里琢磨着,发现好久没看到黑鱼浮上水面了,心里疑惑,爬起来趟着水走到了“平台”边缘,费劲的扒着石块往下张望,一波波的水流冲刷着沙鼠的毛,又从胸前的石缝里流下去。
    糟糕,这边水比较急,有点站不稳。
    沙鼠在水里跌了个跟头。
    还没等它站起来,忽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
    孟戚反应何等快,迅速抱头顺着鹅卵石一个打滚,避开了这次不明袭击。
    “”
    刚才闪过去的好像是个毛绒绒的东西
    沙鼠猛地蹦了起来,小跑着带起一波水花,蹿上石块,身躯猛地往外一跃。
    很快就看到了刚才袭击不成,因为惯性落下去的东西灰乎乎的一团。
    灰团子在即将落水的时候拍翅而起,飞向岸边的树梢,忽然一道激流从水底冲出,被鱼尾打得老高,冲得灰团子在半空中打了三四个滚。
    羽毛沾水飞不起来,最后跟着水柱一起狼狈地落入水中。
    “大夫”孟戚已经变回了人形,施展轻功落在岸边焦急的唤道。
    黑鱼正在水中寻找灰团子的踪迹,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它的踪迹,灰团子就像雪落入水流一般迅速融开了。
    鱼的眼睛看不见,变回人也看不到。
    水潭的“深”是相对而言,这个深度并没有达到一人高。
    当孟戚看见水流涌动,一个人影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长发黏在修长的脖颈、白皙圆润的肩头,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噎住。
    “找到它”
    “它不见了”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墨鲤顿住,默默看着站在岸边来不及穿衣服的孟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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