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陆仲德跪了下去,恳切地对他道“二叔,我娘既然不知道此事,那么我与她就万万相见不得。否则若是相见之后被娘亲窥破真相,那么她必寻短见无疑,那我非但没能尽孝反而还害了她”
    陆仲德连忙去拉他起来,陆怀却不起身,在他的拉持之下,依然对他叩拜了下去,然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言辞恳切地对他道“小侄知道二叔一家多年代为照料我娘,辛苦不易。小侄于宫中多年,颇有积蓄,愿倾囊交与二叔聊做补偿,惟愿二叔能帮我继续照料娘亲,并瞒住此事。来日二叔若是有何处需要帮忙,小侄定当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贤侄啊”陆仲德也紧紧地拉着陆怀的胳膊,说话的声音都无奈地颤抖了起来“不是二叔不想帮你这个忙,只是唉都怪你婶子多嘴,也怪我教导下人无方,让你要去接她的消息走漏了出去。你娘念你成狂,知道了你在哪里,就再也等不住了,已经在过来与你团聚的路上了啊。二叔舟车交替日夜奔波地赶在她前面来见你,就是想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好早做准备啊”
    若非如此,距离陆怀回家还有一段时日,他只需修书一封,让那书信慢慢悠悠送到陆怀手中,将他挡下来就好了,何至于受苦受累跑这一趟。还因为他信中所言住处里的女人说他会过来,就在那附近不吃不喝不睡地守了将近两天。
    陆仲德说完,见陆怀还是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否谅解他,知道他自幼重孝尊亲,便也作势要给他跪下去。
    陆怀一见,果然去扶他,陆仲德顺势便将陆怀拉了起来,然后满面愧疚,几欲流泪地对他叹息“二叔对不住你啊你娘要来见你,二叔根本拦不下来啊那年你离开得突然,这么多年了村里闲言碎语早就摞成了山。以往你娘不知道你确切住处也就罢了,如今她知道了,二叔若再阻拦她与你相见,那都不用族长出面,村里的唾沫就能淹死你二叔一家啊贤侄,莫怪二叔啊”
    事已至此,陆怀不愿去追究无谓的对错,更何况陆仲德说得也有道理,当年若将实情对他娘亲说了,也许后果不敢设想。
    陆怀本就对陆仲德一家代为照料他娘亲的情义之举充满感激,此刻也不忍陆仲德为此而伤心内疚,将他扶到位置上坐下,好言安慰“二叔莫要如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您的错。万幸您提前奔波至此告知了我,让我还有准备的时间,我谢您都还来不及,怎会怪您呢。”
    “只是”陆怀忧虑地看着他,“不知道留给我准备的时间还有多久”
    陆仲德低头想了想,对陆怀道“我走之前已吩咐了管家陪你娘一同上京,他会在路上尽力拖些时日,你大约还能有十二三天的时间去准备吧。”
    十二三天。一共只有十二三天时间,陆仲德还耽误了半天才说。
    陆怀感到有些无力,即刻便想告辞先去准备,又怕遗漏什么,不放心地又问“我娘可曾问起过带走我的人家官居何职,官至几品,在哪里住吗或者,可有什么其他细节是我需要注意的”
    “对对对,她问过。我这着急忙慌也没想起来提醒你,呵呵,还是贤侄想得周到。”陆仲德不好意思道“我对你娘说,带走你的贵人是将军府的幕僚,还弄了一块岫岩玉说是他所赠的信物。哦,对了,我还提到过你也做了将军府的幕僚,因为献计有功,将军还赐给你一名小妾相伴。”
    眼看陆怀脸色变黑,陆仲德只好再解释“我也是没办法,你想你几年前就二十了,好歹也是将军幕僚。亲长不在身边,不娶妻也就罢了,可若是身边连个侍妾之类的女子都没有岂不是叫你娘忧心生疑吗。”
    他振振有词,陆怀听着只能扶额。过了片刻,陆怀才能从自己已有妾侍的荒诞里缓过来,冷静地问他“您没再给我安排点别的什么吧”
    陆仲德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才吞吞吐吐地道“这个,那个距离我编出来你有小妾也有几年了不生个孩子又不娶妻也说不过去,可是要娶妻,你娘就要找你来。我没办法也只能说这个,呵呵,你们还生了个孩子。不过我说的是生了个女孩你娘不喜欢女孩儿,所以生没生,现在有没有,都不重要,你可以说你就把那小妾遣散了,或是卖了嘛。”
    陆怀听到此刻才真的无语了。小妾是能遣散或者卖给别人,可他还能卖一个搭一个,连自个儿的孩子都不要了吗,这本身就是一处极大的破绽。
    合着在他娘亲的眼里,他不仅男性功能正常,还有妾有女,而留给他准备一切的时间就十二三天。
    陆怀忽然觉得头有点大,看陆仲德又要开口,赶紧摆了摆手,制止道“二叔您先别说话,我想静静,就让我先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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