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蓑衣也就罢了,里面竟然还套着一件棉袄,而脸上手上却是一滴汗水也无。
    再看那竹竿,足有两丈长,细细长长的,竿头三尺处,还绑了一个短横枝,甲寅脑海里就闪过一件兵器来槊,这就是槊的模样子。
    庄生很快挑好两只,手指着,嘴里叫着,“这只,这只。”
    “大帅点兵,庚九、壬五出列”
    那老安全手中竹竿轻挥,在湖面鸭阵中一点一挑,两只鸭子就被挑在竿头上,稳稳的横到庄生面前。
    庄生摸出一串钱来,往地上一丢,两只手左右开弓,各捉一只鸭子在手,那鸭子离了竿子,这才开始嘎嘎挣扎。
    甲寅知道这一回真遇上高人了,当下肃容施礼“晚辈甲寅,见过前辈。”
    那老者毫不理会,在地上捡起铜钱,高声唱道“大帅发饷银呐,铜钿三十六文。”
    庄生提着鸭子,喊道“甲将军,你拜他作什么,这个老安全,夏天穿棉袄,冬天光膀子,晴天套蓑衣,雨天光腚子,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就是个老疯子。”
    甲寅挥挥手,道“你先回,我看他放鸭子。”
    庄生噢了一声就往回走,有鸭子吃,走路都带风,不一会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老者长竿轻挥,鸭阵四散,嘎嘎声欢愉热闹,见鸭子欢欣畅游觅食,老者脸上如刀刻斧削般的深深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身姿却依旧如枪挺立,手执长竿,不动如山。
    甲寅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默默的看着他,只觉这名叫安全的人随随便便一站,就站出了个攻守兼备的势子来,越看越觉着这人深不可测,索性闭上眼睛,于脑海里假拟与其搏斗,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出刀,他的长竿似乎都可以随时封杀。
    虽然,他不知道他的身手是否有想象中的敏捷,但却让甲寅愈发坚定的相信,眼前的就是高人无疑。
    甲寅站起来,再次郑重一礼“敢问老人家,您使的可是槊法”
    老安全却似耳聋一般,纹丝不动。
    甲寅保持礼数约有十数息,见其依然不理人,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走人,便道“晚辈三个月前于淮南遇一使槊高手,敢问老人家,其槊出,枪花大如车轮,该怎么破”
    老安全依旧不动,不理。
    甲寅有些沮丧,望了他片刻,想走又不舍,只好又坐下,呆看水中鸭。
    鸭子在湖湾里欢快的游着,不时把头钻进水里,悠闲适意,与岸上一坐一站的两个木头人形成鲜明对比。
    也不知过去多久,甲寅听到祁三多的叫喊声,扭头一看,只见祁三多扛着狼牙棒威风凛凛的过来,便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祁三多不理会,自顾自走过来,喊道“你神经病呐,这么大的日头在这看个老疯子”
    “不可对前辈无礼,快向前辈致歉。”
    祁三多哈哈大笑,横担着狼牙棒,似螃蟹般的横行到甲寅身边,“这样一个夏天穿棉袄,晴天穿蓑衣的傻子,也叫前辈,虎子,我看你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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