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刚得了消息就急着回去禀告,未看见楚氏刚出了芳韵堂,只走到后花园便停了脚步。

    楚氏偏头看向那园子中的木芍药,灼灼艳红,眼底有些恍惚,楚父曾担任太子太傅,后来太子荣登皇位,楚氏一族也随之水涨船高,为求娶楚氏女,楚家门槛几欲被踏破,她长姐为后,她也与当今算是青梅竹马,这满朝比她尊贵的女子太少、太少了。

    她容貌堪绝,越长大、长姐眼中的警惕戒备就越深,楚父在当今登位后,怕姐妹倒戈,又心知那深宫似井,心疼她这幼女,便立即为她寻亲事,她与侯爷相识便是在这六月的天,芍药灼艳。

    大婚后,他为她种了满园的芍药,可如今景色依旧,却人不如初。

    张嬷嬷扶着她的手臂“夫人”

    楚氏如今已近四十,容貌上却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她敛下眉眼,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们回去。”

    “那南苑那边”

    “告诉侯爷,我今日有些累了。”

    身侧的大丫鬟服低了身子后,转身向南苑跑去,楚氏一手拿着帕子,扶着张嬷嬷,稳稳当当地朝回走去,一旁的张嬷嬷松了口气

    “是该如此,您是什么身份,怎能自降身价去那南苑。”

    楚氏听她说完后,才看着满园景色说道“一枝独秀太单调了,还是百花齐放更热闹些。”

    她似乎只是有感而发,说完不等张嬷嬷回话,她又开口“行了,回去候着吧。”

    一群下人跟在后面,把头压的极低,行走间不见一丝声响,她们听不懂夫人的话,却是知道夫人往日里最爱安静的。

    跨过月洞门,进入南苑,一间主屋,带着六间耳房,院子中种着一片桃林,苏氏喜桃花,也爱在桃花盛开之际,拉着侯爷在月升半空的时候,进了那桃林一番耳鬓厮磨。

    此时的南苑没有往日里的欢声笑语,而是一阵含着压抑的娇娇啼哭声,苏氏坐在塌上,乌黑的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杏眸樱唇,素手拿着手帕拭着眼角,时不时抽噎两下,端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一手捂着胸口,似是压抑至极,一双美眸楚楚地看着那坐在炕上的身着玄色锦缎的男子。

    齐侯洛煜安坐在炕上,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因着岁月沉淀,浑身有种儒雅感。苏氏只顾着哭诉,却没看见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冷意,他一言不发,听着苏氏娇哭着又一句

    “爷,妾身进府两年才发现自己中了那药物,这侯府还有谁有那手端是夫人害了妾身啊”

    锦素刚进南苑,苏氏的丫鬟就想拦着她,她面色一沉“夫人让我向侯爷递话,你们也敢拦”

    妾室入府,都不过是提着个包袱罢了,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是后来府中配的,楚氏积威深重,那些奴才一听锦素的话,便面面相觑,不敢再拦,她们说到底,是侯府的奴才。

    只不过厢房那边却没有那么好进,侯爷身边的近身小厮荣德站在那里,锦素见到他,欠了欠身子,荣德与芳韵堂的丫鬟熟悉,一见她就知是夫人那边传话,敲了敲身后紧闭的房门

    “爷,芳韵堂来人了。”

    房间里传来一道低醇的声音“进来。”

    锦素目不斜视地走进去,似乎没看见苏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洛煜安福低身子,恭敬道“侯爷安,夫人说今日有些累了,便不往南苑来了。”

    苏氏瞪大了眼睛,反应也激烈了些“爷夫人定是心虚了,不然她怎么会不敢过来”

    洛煜安垂着眼,恍若没听见苏氏的话,半晌低应了一声“本侯知道了,让夫人好好休息。”

    锦素欠了欠身子,转身退下。

    苏氏不敢相信侯爷对此事轻拿轻放,哭声多了几分真情实意,也因着自己哭了这么久,侯爷还未有反应,心底多了几分恐惧彷徨,娇娇弱弱地喊了声“爷”

    洛煜安终于抬眸看她,眼底冷意尽显,苏氏被看得打了个寒颤,一时哭声也停顿了下来。

    “是本侯太宠着你了,让你忘了尊卑。”

    知道他是不高兴了,苏氏身子一软,直从塌上滑下来,羸弱的身子跪伏在洛煜安脚边,惶惶道“爷,妾身只是伤心于不能为爷诞下子嗣,才一时口误,求爷赎罪”

    洛煜安踢开她的手,站起身,负手而立,从高处冷眼俯视她“你记住,夫人由不得你来定罪。”

    他声音平缓毫无一丝怒意,苏氏只觉得心中寒意愈甚,嗓音颤抖“妾身记住了。”

    洛煜安直接转身离开,在房门前停下,淡声道“苏氏口无遮拦,禁足一月。”

    苏氏仿若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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