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官职并不高, 不过好在还算对口,奉旨出京赈灾,便是钦差, 既是钦差,那也不在乎什么官职品级了。
    最后楚毓扫了一圈, 到底还是定了裴瑾瑜。
    不过想着这人只怕是不安宁, 除了钦差队伍外, 楚毓又派了一支军队, 人不多, 但传令都听裴瑾瑜差遣。
    可别这人赈灾把自己给赈没了。
    裴瑾瑜家里没别人,又无亲无故, 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想到了柯襄,只是往日必定会来送他的柯襄这次却并未前来,仅仅是让人送了他一句“祝君平安”。
    裴瑾瑜空等片刻,最终还是勒马调头前行,“有吧。”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这个冬日盛京大街上都没几个人。
    最后的那些天,楚毓干脆连早朝都停了,下令只要完成每天的任务就可以随时回家,不用待到固定的时间。
    “郎君,秦夫人那边传来话,说是小郎君病了。”谢奕刚回来,便有下人上前禀报。
    谢奕神色淡淡“病了就去请府医,我又不会医术。”
    下人欲言又止。
    实在是谢奕对那两人的态度就在这里, 即便是见多了谢家后宅阴私的下人们也觉得谢奕实在冷血无情。
    以往对兄弟姐妹也就罢了,毕竟好多人又不是一母同胞,秦夫人也不过是侧室,可小郎君可是实打实他的亲生骨肉,连对亲生骨肉都如此,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情义。
    “郎君,王家小郎君来了”门口的人前来说道。
    “快快,有没有碳火,冷死了。”王裕将自己缩在狐裘里,脸上似乎都有了冰碴子。
    谢奕微微皱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王裕的关系好到这么熟了
    不过来者是客,谢家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两人都进了暖房。
    进去之后,王裕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
    这么大雪天,这人还往外跑,脑子没病吧
    王裕冲他笑着道“我可是来跟你通风报信的。”
    “就保护那个裴瑾瑜的随行军队,你知不知道那领头的是什么人”
    叫谢奕完全没有兴趣的模样,王裕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说道“那可是姓刘的手底下的,前段时间我可是看见了裴怀钦和那姓刘的走在一起,你说说这万一一不小心,裴瑾瑜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谢奕依旧那副死人脸,半点不在意的模样。
    王裕更气了,“你之前不还挺看重那姓裴的小子吗这才多久,就对人家没兴趣了”
    他就是想知道,谢奕到底有没有真正在意的人,可现在看来,别说真的了,就连假在意的都没有一个。
    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谢奕这种人了。
    若是市井中的那些只顾自己的自私自利之人也就罢了。
    偏偏谢奕这人还位高权重,将自己伪装得大义凛然,好似是个真正的圣人。
    谁知这圣人连自己儿子病了都不愿意看一眼呢
    太可怕了。
    沈循刚回到家,就被灌了姐姐的姜汤,从他们打算定居盛京后,他们一家也都搬到了这里,有了沈母的照顾,几人的日子过的更加舒心了。
    “多谢母亲、姐姐。”沈循的生母是个妾室,他的身份也不过是庶出,说实话,若非沈母生沈静姝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沈循也根本不会出生。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世家清流,是很注重嫡庶的。
    因而即便沈循作为沈父的唯一的儿子,在家中的地位也比不过注定会被嫁出去的沈静姝。
    不过沈循的生母生下他后,便拿了沈父沈夫人给的银钱,拿了卖身契,回老家嫁人去了,而沈循也自小被放在嫡母身边养大,感情深厚。
    “你们说着,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沈母笑着下去了。
    沈父询问了沈循在朝中累不累、忙不忙,沈循一一答了。
    由于年龄问题,沈父并没有出仕,而是在他们开的启蒙书院里教书,就连沈静姝,也和他一样。
    沈静姝放下手中的书,“堂姐又来找过我了,说她想要回家,希望我们去求陛下和张家。”
    沈元娘嫁到张家一年多,因为丈夫是个花花公子,两人感情也不好,直到几个月前张宿意外身亡,她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如今丈夫都没了,她自然是想回家再嫁的。
    “可当初是陛下赐婚,如今”沈循迟疑问。
    “陛下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不过元娘当初惹恼了他,这事也说不定。”沈父道。
    沈静姝想了想,“还是有办法的,我瞧着陛下应当是想改变一些习俗风气,对于女子不再苛刻,若是以教化鼓励天下寡妇再嫁为名,堂姐应该能放回归家。”
    虽说如今并没有非要寡妇为丈夫守节的习俗,可这种事,向来都是大家所推崇赞扬的,若是寡妇再嫁,多少还会受到别人的鄙夷。
    在一些地方,甚至还有专门以寡妇守节而扬名的村镇,被人赞颂高洁。
    可在真正的世家中,这其实是不入流的。
    毕竟世家之女可没有替谁守节的想法,若真有,那也是为了两家家族利益。
    别说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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