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姑娘, 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当辜弘过来看见李秧哄不好她娘亲,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李秧发现辜弘身后不远的暮歌身一直, 警惕地盯住了辜弘。
    童絮懵懂看着辜弘“他叫耗子哥, 公子认识他吗”
    “辜公子。”李秧向辜弘冷道“请慎言。”
    辜弘看了李秧一眼,道“我认识他,我还知道, 他如今就在附近的一个军营里。”
    李秧皱眉想制止他,童絮已站了起来“我要去看他”
    “絮儿。”李秧将童絮拉到一边“絮儿,军营可不是随便可以去的, 那是军机重地, 随便靠近可要杀头的。”
    “没错。”辜弘看着李秧道“所以在下只能带童姑娘远远看一眼军营, 靠近不得, 而且, 你的夫君也不能出来见你。”
    听到这里, 李秧和走过来要制止他的暮歌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原来他是在帮助他们。
    “如此,你若也愿意,在下再带你去一趟。”辜弘道。
    “我愿意。”童絮满脸通红, 已是迫不及待“远远看一眼也好。”
    李秧思索了下“不知是哪个军营”
    “南坪县山窝里那个。”辜弘答道。
    这回,轮到李秧忍不住开心地要跳起来, 因为那里距离宋诗桀的家不远,她可以找机会脱离他们,带母亲逃到宋家。
    蜿蜒的山道上, 三匹快马在上面驰骋而过,他们要去山林深处的军营。
    那处军营专门收纳新兵,守卫森严,普通百姓不可随意靠近,所以他们得另辟山路行进。
    一路上,李秧都在认路,待会儿她要带着娘亲从这条路逃出来,去找宋诗桀。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高山一处悬崖之上,悬崖之下是一座大军营。
    正值早晨,将士们都在营中空地操练,呼喝声一声烈过一声,就算在悬崖之上的他们,也能感受到营中的阳刚朝气。
    在路上的时候,童絮就兴奋的不得了,不停问李秧军营里的事,可下马之后,她又安静了下来,只呆呆地,含着痴笑地看着下方密密麻麻,完全看不见人脸的那些人,好像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耗子哥,让她怎么看都不厌倦。
    李秧轻轻搂着娘亲的胳膊,心里叹息,陷入爱河的女子真是千变万化啊。
    不知有朝一日她会不会也这样,为一个男子这般痴,这般狂呢。
    暮歌靠在一棵树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事实上他心里有些忐忑,隐隐担心这一趟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他发现军营门外来了一辆大马车,门卫一见马车上跳下来的侍卫,即高声吆喝,放下吊门,让马车进入了军营之中。接着,车厢里出来了一位男子,缓缓迈步,走向将军帐。
    距离太远,暮歌不可能看得清这个人的面貌,可他看到了那人异于常人的如瀑长发,以及那人身边两位高壮如牛的侍卫。
    暮歌几乎是跳了起来。
    辜弘和李秧发现了他的异样,看住他问道“怎么了”
    暮歌很快镇定了自己,但脸色还是微微发着青“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才待了两刻钟呢。”李秧皱眉“再待一会儿。”
    “不行。”暮歌少有的强势“不能再待了,要被军营的人发现,罪名不小。”
    李秧为防惹他怀疑,便顺从了,可当暮歌说要从另一条路下山时,李秧有些慌了,不禁担心他已经看穿了她,知道她要逃跑。
    可他就算是怀疑,她也不可能乖乖跟他回去了。
    刚下山没一会儿,李秧的马忽然慢了下去,跟在她后面的暮歌一下子觉察她的异样,驭马过去,看到了一张浮着冷汗的青脸,眉头微皱,好似在忍着什么痛苦。
    “怎么了”暮歌皱眉。
    坐在她身后的童絮也紧张地问她哪儿不舒服,只有辜弘停在路的前方,遥遥看着他们。
    “暮歌,我”
    李秧欲言又止,本来发青的脸蓦然又变得有点红,支支吾吾地好似难以启齿般。
    暮歌最见不得她这般不利索,皱眉冷道“说。”
    她睫毛微扑,用很轻很轻声的声音说了句“你有没有带棉纱块”
    “棉纱块”童絮不懂地看向暮歌“那是什么”
    而暮歌显然是懂那是什么,也懂她为何要这个东西,冰块似的脸顿时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一向冷静从容的男人当即手忙脚乱地在身上到处摸索,像在寻找着什么。
    最后好不容易想起,她要的东西在他的袖兜中,赶忙取下腕带,掏出了一叠厚厚的棉纱块。
    拿过那一大叠棉纱块,李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每天都带这么多棉纱块的吗”
    暮歌眼底闪过局促仓皇,别开脸道“快去吧。”
    李秧怎会不知他为何带这么多的棉纱块,心里淌过暖流“谢谢你,暮歌。”
    然后动作僵硬地带童絮下了马,手拉手往路旁的密林而去。
    始终置身事外的辜弘,静静看着她们消隐在树影草丛之中,神色晦涩不明。
    李秧紧紧握着娘亲的手,奔跑在树林之中。
    她心里出奇的冷静,比上一次逃跑还要冷静。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娘亲,想着要娘亲需要她的保护,她若不冷静强大,娘亲也要受苦受累。
    她已经离开了两刻钟,此时暮歌应当发觉了她逃跑,必会以为她往外跑了,她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往最危险的地方跑军营。
    她要在军营附近待到天黑,然后再摸回来路,在天亮前出山去到宋诗桀家里。
    一路上她都在小声给娘亲打气,告诉她耗子哥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要是去迟了,耗子哥就要回军营,不能见着她了。
    童絮得知能见耗子哥,那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甚至一度跑的比李秧还快,催促虚弱的李秧再快点。
    到达军营的这一路非常顺利。
    方才在悬崖上李秧已经注意到,军营后方是粮草存放处,那一片人较少,且后面都是杂乱的灌木矮树,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李秧顺利摸到军营后方,把娘亲藏到山壁中的一个岩石狭缝,又去拉来一大片灌木树枝,挡在她们今晚要藏身的石缝前。
    干完这些的时候,已过了一个时辰,这个时候还没人找来,便说明她的逃跑已事半功倍。
    李秧一屁股坐到童絮身边,长长地松了口气,娘亲发出的低低啜泣声告诉她,只要把十五岁的娘亲安抚好了,一切也就没事了。
    就在她把娘亲安抚地终于不再哭泣,答应和她一起等到半夜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追赶的声音。
    低矮的灌木树林里,一名身着兵服,面容秀美的男子在奔跑着。
    他满脸惊慌,不断往后张望,不一会儿,后面就追上来一名身型健硕无比的大汉,男子肝胆俱裂,更是没命地往前跑,可他实在是太惊慌了,踉跄之中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不等他站起,后面的大汉已经追到了跟前,呲着凶狠的长牙,大手一擒,就将男子反手按在了地上,不让他动弹。
    一辆大马车慢悠悠地从路的那头得得地过来了。
    矮树林乱石太多,不方便进车,车便在这里停了下来,随后,车厢走出一名身着华服,肩披长发,姿容阴柔的男子。
    他慢慢往里走去,走向那位被他的侍卫牢牢按在地上的男子身旁。
    他举止如同女子温柔优美,可耐不住岁月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微微一笑,嘴角便浮出细密的皱纹,如瀑的长发缓缓自肩上滑落,露出了夹杂在黑发中的银丝。
    “把他的脸抬起来”银发男子发出尖细而苍老的声音。
    高壮的侍卫大手一揪,揪住地上之人的头发往后一扯,迫使他把脸高高地抬了起来。
    银发男子朝他低下了脸,那双用画笔描地眼尾上挑的眼睛,紧紧盯着男子那两片殷红似血,形如花瓣的嘴唇,有灼光在他的眸中微微烁动。
    “漂亮”银发男子哼笑“不枉本公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地上男子畏惧地迎视着这张苍老而邪气的脸,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糠,与地面碎石摩擦的那面脸已肿胀发红微有渗血。
    “哟”银发男子不由柔声道“都当兵的人了,还这么不经折腾,就这么一下子,就出血了”
    见银发男子神色出现怜爱,男子嘶声求饶“求求公公饶了我我真的不能我已经成亲有妻儿了我可以给您做牛做马,可是我真的不能做兔郎公公请放了我吧”
    银发男子缓缓抬起身,不耐烦瞥他一眼“你的妻儿,本公公自会好好安置他们要不是你那张嘴漂亮,哪里轮得到你的家人这般享福”
    说着,挥了挥手,一张椅子迅速从外面抬了进来。
    坐下的时候,银发男子淡淡说了句“白马,去吧,他的嘴归你了。”
    话音刚落,立在他身旁的一名高大侍卫便大步过去,手法迅速地解开了腰带,一边解,一边在那名男子面前蹲下去,并把手伸进了里面。
    地上男子的头刚被松开,就看到面前那名叫白马的蹲下来对着他解腰带,秀美的脸顿时煞白
    叫都来不及叫出声,那人就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长qu直入,把他喉咙里要喊出来的声音给严严堵了回去。
    白马还不够,扣住他的头朝自己这边再进一步地按将过来,直到那男子发出犹如要死去的声音,才满足地松开一点点。
    白马那物原本还非常干扁,经他这么两下子,眨眼就变得如同手腕大,一脸满意,发出一阵阵享受的哼吟。
    在另一头压制男子的侍卫看着自己的同僚这般享受,自己却只能干看,心里是一阵愤恨嫉妒,双眼猩红的盯着他们的动作,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咽口水的声音。
    “哈哈哈哈”坐在椅上欣赏的银发男子大笑道“看来飞猿羡慕的紧啊,不是本公公不疼你,是你那家伙天赋异禀,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没一会儿就会被你弄死,本公公岂不是亏大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可难再找到像冰狐这样的漂亮人儿了,江崧那位宠儿有七成像,都算是凤毛麟角了,谁不是拿来当宝贝疼的。”
    说起江崧这个宠儿,银发男子阴阳怪气冷笑起来,揪起一缕头发绕在指尖上“也就他这种饭桶,会把宠儿弄丢了当年就是他把本公公的冰狐给搞丢了,哼当年治不了他,给他攀龙附凤得意了几年,现在终于给本公公逮住机会了哈哈哈哈”
    银发男子阴鸷的笑声夹杂着那名男子不住的干呕声,那声音如数地传到了半丈外,藏在岩石缝中的两母女耳中。
    不用多看也知道,这干呕声是属于什么声音。
    李秧紧紧捂着娘亲的耳朵,连呼吸都不敢过重,只求外面的人能快些离开,可当她听见“江崧”两字时,不由怔了一怔,没想到江柔珂的父亲有龙阳之癖,而且,他似乎得罪了这个人,被他给报复了。
    她记得温国公和江崧一直不对盘,国公爷也一直有安排暗卫跟踪江崧,据说都是极危险的任务,可国公爷从未派她出过这些任务,给她派的都是比较轻松的。
    虽然她跟着国公爷,国公爷的暗卫也不在少数,然而暗卫与暗卫之间,除非是搭档,否则绝不可将自己的任务情况泄露给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至今李秧也不知江崧和温国公之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
    李秧凝神观察那位银发男子,想把他的特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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