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就跟入了帮会,资历按说比骆青山还老。因为在三瓦两舍做过王八,所以大家私底下叫他鸡头陈。
    他如今已越不惑之年,有才有权,还是每天往最下等的青楼跑,出来后总沾一身俗艳的脂粉气。
    鸡头陈手腕上带着大金链子,手里滚着一串檀木佛珠,身后跟着两个高头跟班。
    他已经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眉头紧皱,终于见到姗姗出现的骆烽。
    鸡头陈立刻收起脸上不爽的表情,笑道“二少爷,你现在真是日理万机呀。我都不敢请你到府上坐坐,亲自登门都差点见不着人。”
    骆烽迎上来,问“陈叔又什么要紧事要知会我吗”
    鸡头陈扫了一眼四周,说“知会谈不上,只是想跟你聊聊选龙头的事,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骆烽和陈叔移步到了二楼偏室。骆烽也不着急说话,在一旁给鸡头陈倒了杯茶。
    鸡头陈本就火气旺盛,脾气急躁,接过茶没喝,放在茶几上,说“二少爷,你也知道,咱们青龙堂本就不是家族产业,龙头一向是两年一选举,只是这些年你父亲的确功劳盖世,他连任,我们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现在他要退下来了,按说,之前的传统还该捡起来。”
    骆烽点头“陈叔说得没错。”
    “所以要我说,你还年轻,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我嘛,老了,当两年话事人也该退休了”鸡头陈见骆烽态度驯良,又拿出长辈的姿态。
    骆烽说“陈叔还不算老,还能为堂会做许多事情呢。”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建议你放弃选举。龙头我就做两年,两年之后我一定大力推荐你。”鸡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放桌上一剁说“再给我倒一杯。”
    骆烽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鸡头陈说“你要是今年非要选,那也不可能选得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啊”
    骆烽端起紫砂茶壶,鸡头陈以为他是要给自己倒茶,将茶杯推过去,却没想到,骆烽倾斜茶壶,直接将刚烧滚的茶水,全倒在鸡头陈的手上。
    鸡头陈的手登时红肿,被烫得直跳起来,骂道“你小子疯了”
    骆烽淡淡笑说“我倒的茶您都接不住。怎么接我爹留下来的位置啊”
    鸡头陈一脚把椅子踹翻,圆瞪着眼睛,骂说“不识好歹我就挑明告诉你,让我做龙头是你爹的意思,你再怎么蹦跶,也翻不了天。这些天把你自己的地界收紧点吧,出什么乱子可怪不了别人。”
    骆烽又坐回椅子上“陈叔的意思是,现在就要跟我动手咯”
    鸡头陈见骆烽软硬不吃的贱样,更怒了“我在青龙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青龙堂不论爷叔辈,还是子徒辈,哪个没受过我的恩惠。我告诉你,只有我选上龙头,青龙堂才留得下来,我选不上,青龙堂也不会留到你手上。”
    “哎呀是要您这是要拉帮结派内斗,起乱子呀。陈叔说的可真怕人,说得我都快相信了。”骆烽故作惊恐。
    鸡头陈气得跳脚,怒道“你小子,好好好。你等着瞧吧。”
    之前陈叔带的那个高个跟班,连滚带爬的闯进来,说“陈爷,不好了。咱们南通街的五家食肆被人砸了,燎原湾的夜总会也有人闹场。”
    陈叔大惊,见骆烽在场却不好发作,只强作镇定“慌什么慌,都是小事。是哪家社团不长眼,欺负到我们青龙堂头上来了。”
    跟班说“贺家,贺四爷亲自带人砸的店。”
    陈叔怒道“他贺家敢跟我们闹,你随我马上带兄弟,堵过去。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老子就不姓陈。”
    骆烽叫住正要出门的鸡头陈,问“陈叔,你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需要我帮忙的时候,随时通知一声。”
    陈叔这回在骆烽府上跌了霸,没有搭理骆烽的挑衅,头也不回就往外走了。
    让贺家和骆家闹起来,本就是贺龙答应骆烽的事情之一。
    青龙堂人员杂多,入会的兄弟近万,现在青龙堂要选龙头,正值需要站队的时期,候选人为了争抢选票,难免会闹起来,偌大的帮会弄不好,就四分五裂成几个小势力。
    为了平事,骆烽想得最大的法子,不是收买人心,也不是威胁逼迫,而是再竖起一个强大的外敌。人们有了共同的仇人,便又会团结起来,矛头对外。
    要解决争端,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制造一起更大的争端。
    古往今来,许多后来看上去荒诞、可笑的战争,皆是如此发生。
    这是君王的策略。
    洪城天气一向晴雨不定,房间的窗幔被大风吹得浮浮沉沉,乌云密布,天光暗下来,屋内没点灯,骆烽向后梳得齐整的头发,垂下来两缕,遮住了半只眼睛。
    这个有着君王心计的男人,此刻用半吊着的右手,摸着自己左臂上的一处,发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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