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无奈“你们就待这么几天,不定什么时候就坐船走了,到时候上哪儿找你去”
    看他们也不容易,有些于心不忍,劝到“老爷子经不起奔波,不如就在这里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青年抖了抖嘴唇,朝他行了个礼。
    一个走投无路的孝子,向小寒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银子,觉得应该支援一下。
    对她这样时不时助人早已习以为常,司马修没有阻拦,撑着伞跟着,看她上前去掏出碎银子递给那伙计“来二钱参片儿。”
    伙计拿了银子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放回她手里,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地方不产参,咱家的参早用完了,那个卖参的药商也没来。”
    这种珍贵药材,小地方用的本来就少,多少年不进一根儿。
    银子上的牙印儿还在,向小寒额角跳了跳“那你咬我的钱干嘛”
    伙计道“习惯了。”
    青年一直等在一旁,刚才看这个好心的小公子出头,本以为父亲有救,如今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从希望到绝望。
    船上倒是有大夫和药材。但是向小寒不太想将陌生人往船上带,怕惹来麻烦。
    中年男人一直陪在青年身边,慢吞吞地帮青年说话,却并不搭把手。司马修看着对方的衣着,明显是士大夫,但是这行为又说不出的怪异。
    他想了想,拱手道“晚辈河内郡司马修。敢问前辈是”
    中年男人眼睛闪过一道光,道“我是范宜。”
    士大夫圈子里,可就一个范宜。司马修忙问“令尊可是抚林郡范偿范先生”
    “家父是叫范偿。”男人点头,问“你是我父亲的徒弟,司马睿的儿子,阿禾”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司马修再次行礼“正是晚辈。晚辈眼拙,刚才竟没认出叔叔来,叔叔恕罪。晚辈船上药材一应俱全,叔叔移步到船上去。”
    “好,”范宜慢吞吞应道,又转头朝着青年说“这好极了。”
    跟着向小寒他们的侍卫来扶老人,青年忙道谢。
    戏剧性发展,向小寒看着前面两人交谈的背影,觉得上帝在用一双手摆弄着一切。
    这两人颇有渊源。
    当年范偿收下司马修,一是因为爱才,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范宜。因为司马睿年轻的时候,曾和范宜是好哥们儿。司马睿面子不管用,是范宜修书一封,才让自己父亲答应收下徒弟。
    虽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但是司马修的生辰时,来自远方范叔叔的礼物从未缺席过。
    没想到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她落后两步,偷偷问正照料着父亲的青年“你是怎么遇到这叔叔的”
    有人突然凑到跟前,让青年有些不适应,脸上晕红他现在也发现,这贵公子其实是个姑娘了。
    “几日前,发现这位大人在街头游荡。”青年很快镇定下来,回忆着,神情不卑不亢“他说他要回乡,补给的时候上错了船,和仆人走散,故而流落在外。”
    向小寒“”
    还以为是范叔叔帮助这个青年,感情是青年在帮助人家吗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青年连忙解释“大人当了他玉簪给我父亲看病和供我三人吃喝。可惜不懂行情,被狡猾商人诓骗,只得了几两碎银子。”
    怪不得披头散发的。
    走在前头和范宜交谈的司马修也道“小侄也是去抚林郡看师父。范叔叔不若和我们同乘,也好有个照应。”
    范宜两手插在袖子里,依然面带微笑,慢吞吞地点头“好。”
    船夫看着船上要来个病怏怏的老头,不太高兴,背着手嘟囔“这要是在船上出事,不吉利的很呢。”
    等向小寒多给他一些钱才住了口。
    府医把了脉,捋着胡子道“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青年脸色灰败“只想带父亲落叶归根,圆了他这唯一的心愿。”
    “老夫尽力。”
    这里贫苦百姓中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被迫漂泊别处的,也往往落地生根。
    司马修扫了一眼那手上的茧子,问“观兄台言行,似是读书人。怎地千里迢迢到这小镇上来”
    青年惨然一笑“心有鸿鹄志,怎奈是燕雀,我不该一意孤行上京求官,如今还要连累老父有家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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