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擦擦自己小尖嘴。
    许是旁人的到来惊动了它,它远远看到司马修,毛一抖,“吧嗒”拉下一坨鸟粪,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司马修“”
    他挥退了侍卫,一个人慢慢上前,在女童身边盘腿坐下。从袖袋里掏出帕子,帮她擦去脸上的脏物。
    太阳慢慢便宜,一束阳光在此时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直射在女孩儿身上,直至完全将她笼罩,有那么一瞬间,女童的身体在光中变得透明起来,然而很快恢复正常,快的让人怀疑,那一瞬间的错觉不过是自己的恍惚。
    向小寒在梦里奔跑,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前方亮如白昼。她有种直接,只要追上,只要能够追上那光,她就可以到想到的地方去
    越过光芒的一瞬间,她猝然睁开眼睛。
    入目是将暗的天色和被夜幕染上暗色的朦胧树荫,而不是自己期待的宿舍屋顶。
    她愣神几秒,才想明白这代表什么,可是,为什么明明,明明有预感,这样是可以回去的。
    旁边有声音,她扭头,发现少年抱膝坐在不远处,就着身侧的篝火看书。
    “阿禾,”她开口。
    少年听到,转头看来“你醒了”
    这少年像云,将与生俱来的温柔轻缓刻在了骨子里。
    她沮丧不甘的心情也似乎有所缓和,哪怕依然沉闷,她呆呆地看着他身边的篝火“阿禾,我失败了。”
    那种不断催促着让她来这里一趟的直觉消失了。那种自己一定可以回去的、不慌不忙的笃定也消失了,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漂泊在异世界的孤家寡人。
    “你如果暂时回不去,”他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只轻声提议“可以先住在我家中,以后,总会有机会。”
    “阿禾,”向小寒第一次发现,有些感激是无法用浅薄的言语表达的,只能深深记在心里。她朝他伸小爪子。
    “嗯”他合上书,握住那胖乎乎的小手将她拉起来。
    “你真好。”
    谦谦君子,休休有容。
    “你之前,不是已经走了吗”她问他。
    “林中危险,担心你一个人出什么差错,便又回来了。”他拉着她,小心躲避横梗拦路的断树枯枝。
    谦谦君子,赐我百朋。
    两人回到府君府。大门旁早有人等候。
    司马修一看,是白日叫住他的那个侍人。
    “公子,府君叫我在此候你。”
    看来确实是有要紧事。他叮嘱人带向小寒先去他院子安置,自己独自去了正院书房。
    白日繁忙的书房此时冷冷清清,娄正奇等人皆已离去,只剩司马睿一人独坐于案前。
    司马修上前一步“父亲,发生了何事”
    司马睿将面前的酒樽斟满,往前推了推。
    司马修走近,坐在他对面,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为何久候不来”司马睿也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口“若生死攸关,自行离去,置你亲人性命于何地”
    下人早禀报了他的去向,司马睿只是对儿子这不分轻重缓急的行为感到不满,甚至这不满也牵连到了向小寒。
    “是孩儿的不是,”司马修垂眸“二叔之事,非火烧眉睫,也非一时半刻能解,阿玉年幼,耽误半天,恐出什么意外。”
    司马睿有些意外“你猜到了”
    他并未让人告诉他自己收到来信之事,何况信中内容。
    司马修摇头“并未多作揣测,只是多年前父亲就说过,如今不过应验罢了。”
    当年出仕时,司马家最有才能的两兄弟发生了分歧。
    当今众多的皇子中,太子和陈王是最出色的两位。太子名正言顺手段铁腕,陈王天资聪颖文采斐然。
    司马睿看好太子,觉得陈王性情轻浮,非社稷之才。司马修的二叔司马甫看好陈王,认为性情可以打磨,但机敏不可弥补。
    两个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最终一个进了太子府做太子中庶人,一个在陈王麾下做幕僚。
    一家两兄弟分别效忠两位皇子,为了避嫌,平日轻易不往来。
    而两位皇子这些年不管私下再多么暗潮汹涌,表面也是兄友弟恭一派和谐。
    但是两日前,这样的平衡打破了。
    太子设计灌醉陈王,让他在宫宴上言行无状,露出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惹怒了陛下。
    这种情况最近已经不止一次,只不过没这次这么严重。
    司马甫终于感到陈王并非良主,然现在抽身,陈王不会放过他,背上不忠也名声尽毁了。
    若不抽身,将来太子登基,自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于是只能写信向兄长求救。
    司马睿点点头,将信的内容复述一遍,食指点着桌面“那阿禾觉得,你二叔是救,还是不救”
    司马修知道,他其实是想问,怎么救。
    这也关乎到,阿玉能不能再次在家里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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