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却是慌了。因为他自从开始用手机这个东西,就初见所知就从未关机过。一定程度上来说,检边林是个很严谨的人,不会让手机没电亲人找不到自己的事发生。
    初见连拨了半个小时,猝不及防就通了。
    “喂喂初见啊”谢斌笑呵呵的。
    “检边林呢手机怎么在你这”
    “他手机没电了,让我帮着充电啊。”
    “你骗我”她直觉说。
    “我骗你干什么啊”谢斌乐了,“你这孩子真逗,他是手机真没电了”还没等初见继续追问,谢斌自己就叹气推翻了口供,“算了,编不下去,他手术呢,刚开始半小时。”
    手术
    谢斌还在继续说着情况,初见脑子已经彻底乱了套,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在谢斌的一连串倾诉中,难得清醒地问清楚了地点和开始时间,挂了电话就定最快的机票往回跑。
    检边林你个混蛋。
    什么都不说,闷死你,活该闷死你。
    初见定机票时不争气地气哭了,一个劲儿抹眼泪,订票的接线员被她弄得懵懵的,末了挂电话前还很私人地表达了一下小姐你不要太过悲痛,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过去什么,过不去了。
    这件事从九月份就开始折腾,一波几折,从感情到病,再到对过去两个人二十年关系的重新审视,到关系硬扭成亲密模式,简直折腾得她都要怀疑自己二十五年零四个月的人生路了。不就是因为先是他爸工伤后是他这能要去半条命的病。
    结果临到这时候了,他来了这么一出隐瞒不报。
    检边林你个大混蛋。
    初见以为这一路会很难熬。
    可飘着就过去了,当初见站在手术室外,仰头看着手术室灯还在亮着,心都快要碎了。
    虽然还算是顺畅,可还是用了近七个小时。
    手术还没结束。
    短短两个月不到,她两次面对这种场面,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虚脱的感觉。过一个小时,童菲也赶来了,仍旧是“手术中”。
    初见红着眼睛,抓着童菲的手腕就说,我告诉你他要是出来我一定要把他打一顿,童菲我一定会骂死他你相信我
    到下午五点多,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幸好,检边林没有检爸年纪大,身体素质也好,没去重症监护,直接被送进病房。
    开腹检查了近十小时,最后终于被医生在胆管旁边找到个一公分的瘤,压迫了胆管,主刀的人怕是恶性的,就以这个瘤为圆心切了一圈总之,当人家把切下来的东西拿给他们看时,谢斌竟然还挺开心,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掏出手机就拍了张照。
    初见看着似乎血淋哒滴的一个东西,想着那是身体里切出来的就从骨头缝往外一点点渗着疼。手心有点后知后觉地冒冷汗,等到去了病房,看到他阖了双目躺在床上仍旧在昏沉中的样子。
    从广州赶回来这一路,到手术室外,到拉着童菲不停说得话都不作数了我不骂你,也不怪你擅自做主。
    检边林你赶紧醒过来,赶紧的
    医生探身过去,试图唤醒检边林。
    在滴滴滴的监护器声音里,初见紧张地站在床位,看着他,等待着,等他睁眼。慢慢地覆在他脸上的睫毛动了动,不太能睁开。
    不止是虚弱,那从微眯得眼中出现的迷茫目光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动物,摸不清自己是谁被丢在了哪,只是无助里寻找一点熟悉的东西。
    当初检叔叔手术后是在重症监护,初见没见过人在长时间全身麻醉后慢慢清醒的样子。她有点不敢动,生怕他找不到自己,她想如果检边林是试图找最熟悉的东西,一定是这里,自己站得这个位置。
    果然检边林在看到她时,停下。
    在几秒的犹豫后,模糊着说“你不要自己骑车上学,下雪”
    医生乐了,对众人解释得,估计还糊涂着呢。
    他迷糊着蹙眉,睡着了。医生告诉他们,要他彻底清醒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现在麻药刚过,时睡时醒很正常。
    总之没大事。
    初见始终愣着神,从他说过那句话后。童菲也是担心检边林,挺认真听医生说完,点头哈腰一个劲道谢,从谢斌到助理再到童菲,几个人都是感恩戴德的,簇拥着人家医生出去了。
    童菲回来时,初见依旧保持着原样,纹丝未动。
    “嘿,嘿,想什么呢”童菲五指胡乱在她眼前乱晃,“没事了啊没事了,养着就行。”
    初见迟钝地,看了童菲一眼。
    谁都不知道检边林在说什么,太平常的一句胡话了。
    可她知道。
    那年冬天检边林高烧,她早晨五点多耷拉着脑袋困顿着爬起来,就看到客厅里他虚弱地站着和爸妈说话,眼珠子已经是那种幽暗的黑,都没有平时那么亮了。他看见她出来就把检爸写的请假条递过去,当时说得就是这句话“你不要自己骑车上学,下雪,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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