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尚还不到十四岁、只能称得上是“青涩”的原作男主,那青年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盈盈望过来时,便仿佛能直接用那双眼眸拽着人的神志堕入深渊,直望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景。
    不过看在裴无洙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面的人,是东宫四君子之二,自太子六岁起便伴其左右、不离身侧的智囊,玉山伯之后庄晗庄子期。
    如今则又更多了一重贯穿全书的重要工具人,剧情推动机,男主的最佳谋士,女主的优秀舔狗,在全文中留下浓墨淡彩一笔的腹黑男二庄子期。
    裴无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痒。
    “殿下可是适才在前院多贪了几杯,现下才初觉酒意上头”庄晗边悠悠然地走到了裴无洙身侧,松松倚着假山,盈盈笑着说完,状若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低道,“殿下若是觉得身子不爽利,还是早日回宫的好。不然回头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殿下您又得要委屈受罚。”
    “庄大人胡说什么呢,”一提到“太子”与“受罚”两个词,裴无洙顿时心神一凛,满腹思绪从混乱不堪的剧情记忆里挪开,皮笑肉不笑地瞅着眼前这个三两句便给自己定了个“酒席贪杯”的老狐狸,冷哼道,“本王先前在席上才不过饮了半杯清酒,如何便醉意上头倒是庄大人你这老眼昏花的可别才是真喝多了的那个吧”
    “殿下教训的是,不过,”察觉到对方超乎往常的敌意,庄晗不动声色地退开些许,嘴角噙着抹轻松的笑,先是恭敬地低头认错,然后才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反问裴无洙道,“既不是醉后怠惰,殿下方才又为何久久止步于此总不会是”
    庄晗顺着裴无洙方才的视线悠然眺望,那边的真假千金大乱斗早已终结,一群郑国公府的主子仆妇们乌压压地涌过来又退走了,裴无洙这才惊觉自己在假山后站得有些过于久了。
    也难怪庄晗这只一向沉得住气的老狐狸都忍不住出声探询了。
    心念神转间,怀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劣,裴无洙放纵了自己那突如其来的不厚道念头,迎着庄晗意有所指的微妙眼神,微微倾身过去,附在庄晗知情识趣地配合着垂下的耳畔,低低笑着哑声道“就如庄大人所想的那样呢。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庄晗小臂微微一震,瞳孔因极度的惊异而剧烈收缩,须臾间,猛地抬起头来与裴无洙四目相对,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再不复往日的光华喧嚣,只直勾勾地紧紧盯住了裴无洙的脸,似乎想从其中寻觅到裴无洙顽心骤起故意想捉弄他的蛛丝马迹。
    裴无洙的话既说出了口,自然不会再惧庄晗如何去看,只坦坦荡荡地由着对面人惊疑不定地凝视半晌,微微翘起唇角,半真半假地嗔笑着抱怨道“这可是本王从未向外人诉诸于口的庄大人可要记得好好地为本王保守住这个秘密啊。”
    不过是三两句话的时间,庄晗已经平复下自己稍显急促的喘息,面色微微僵凝着,字斟句酌地缓缓道“臣还从未想过”
    “很难想到么”裴无洙挑了挑眉,随意道,“本王今年也一十有五了,再过两年也是要选妃的时候了吧。”
    庄晗抿了抿唇,面色忽青忽白,长而密的眼睫轻柔地落下来,细细掩过眼底复杂万千的思绪,心不在焉地敷衍附和道“郑氏女贤淑端方,堪为佳妇,殿下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确也是佳偶天成”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么”裴无洙被庄晗这不走心的吹捧逗得唇齿间溢出三两声恣然的笑,看局定子落,对面人已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对“郑氏女”开始好奇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后撤半步,适才紧绷着的姿态也微微放松了下来,环臂胸前,似笑非笑地好心肠点了对方一句,“庄大人当真这么觉得”
    眼前这位可是女主日后的好备胎,不知届时其回头再看,会不会想扇死现在这个认为她们“佳偶天成”的自己
    裴无洙本以为,自己这么神来一笔地调笑一句,现在还毫不知情的男二阁下得续着自己的话继续附和称颂才是,没成想,庄晗听罢,竟然还真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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