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把午间的活忙完,被二掌柜告知可以到楼上包间和姐姐说话,怀揣着还没平复的心情跑到二楼包间,眼前这个对他凶巴巴的女子渐渐和记忆中凶悍的二姐形象重叠,突然间更加难过委屈起来。
    “哟,12年没见,你难道还变成受气包了吗”李云嗤笑道“我一把屎尿鼻涕泪把你拉扯到八岁大,你跟我装什么佯”
    “二姐,12年没见,你怎么还用12年前的眼光看人”李柱觑她一眼,瓮声瓮气的“这些年家里都想着你念着你,好几回说到你娘还偷偷哭了呢;这么多年没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死在外面了,突然回来我当然高兴。”
    “那让你们失望了啊,我没有死在外面”李云继续冷嘲热讽“高兴是看我穿戴得不错高兴能有人给你们当冤大头吧,我今天要是乞讨回来,你还能高兴”
    “二姐你太过分了”看了眼包间里的三个外人,李柱忍不住反击道“当年娘把你卖到朱家做奴婢也是存的好心嘛,谁知道你都当奴婢了脾气还那么爆,你会被朱家再卖给人伢子也不能怪家里,草环和荷花不就好好的。”
    “我呸你娘她不知道我什么脾气,她卖我都不考虑后果吗这卖身契一签,我就是被主人家打死了都没个坟墓安葬,这是什么狗屁好心”李云气势强烈极了,恶狠狠骂道“这要能算好心,她怎么不卖你”
    “我是男娃”李柱不甘示弱“卖男娃要绝户的,你看咱们镇那么多村庄有哪个村哪户人家卖过男娃谁家要卖人,从来都是卖女娃的”
    “怂货脓包生再多儿子有顶个什么用吗”李云鄙夷之“别人的债,整整20两银子,让你们还,鲁翠芬居然也能忍。”鲁翠芬即李大牛之妻,李云姐弟的亲娘。
    李柱一愣,反问道“二姐你怎么知道家里有欠债”
    “向路家堂兄弟打听了你们最近的情况。”李云收敛情绪冷静下来,说出刚知道的事,向他确认“前年二叔受重伤要买人参来救命,爷和奶连一文钱都没拿出来,这二叔是捡来的呢还是有别的内情”
    “那时阿爷确实没钱。”李柱有些烦躁厌恶还是忍住了,尽量和声说“小叔在镇上学馆根本没用功读书,学馆都把他劝退了他也瞒着家里,继续住镇上喝花酒。
    有回喝花酒跟别人争花姑娘打架还把人打伤了,要赔五十两银子否则人家就要报官,阿爷用家里所有的银钱再卖掉几亩地才凑齐银两把小叔接回来,然后二叔就出事了。”
    “那干嘛不明说,再说了,家里没钱还有地,二叔等着钱救命,拿不出全部的五十两也能卖两亩地来帮衬些吧”
    “阿爷还指望着小叔考科举当官呢,被学馆劝退就硬压着小叔在家里读书,要是说出来坏掉名声还怎么考科举”李柱吸了吸鼻子,没好气道“本来阿爷瞒得死死的我们也不知,是二叔伤好些从县城的医馆回来要分家。
    爷奶怎么都拦不住才说出小叔喝花酒打架的事,阿奶还说什么,小叔喝花酒赔钱是没办法声张借钱才卖地,二叔受伤不一样,钱肯定能借到,怎么能为此卖地”
    “那二婶借来的几十两银子是公中还吗”李云讥讽。
    “怎么可能”李柱气怒交加,不是他这房的事也气,他娘说的好,在二老眼里那小儿子是宝,另外俩儿子都是要给小儿子当牛做马使唤的能这么对二房,以后要是换成大房,二老的态度能变多少
    “二婶提要让公中给还债,阿奶就一个劲说我们藏私,爹卖豆腐和二叔打猎得来的银钱肯定都被昧下不少,又说我们藏私房钱就是眼里没有二老连什么要逼死老人都扯到了。”
    李柱不忿道“阿奶说两个儿子藏私后阿爷就默认,爹和二叔都起誓说没私藏过一文钱不然就被天打雷劈,二姐你是没看见被爷奶冤枉的时候咱爹和二叔有多么伤心。”
    李云默了默,过了会才问“然后怎么样了”
    “二叔起过誓就伤心地回自己屋里,爹也跟着离开,然后二房就没再提过让公中还债,就说还清五十两之前不再往公中交钱了。”李柱觉得他二叔二婶挺傻的“五十两都自己担,那得还到猴年哪月既然儿孙和媳妇挣得的银钱都要上交,还债当然得让公中来负担”
    “那你们怎么还被平白摊到二十两银子的债”
    李柱顿时蔫儿了。
    “我问你,这些年家里大概能挣多少、大房和二房每年又上交多少、你有数吗大前年阿爷造新屋用五六十两银子都没外借过”李云存疑道“真的”
    “真的”李柱憋气道“我14岁那年爷爷还添置过三亩水田呢,家里有18亩水田了,算上旱地山地拢共有36亩。
    爹卖豆腐一年能挣五六两银子,二叔打猎多时一年能有十多两,少时也能有七八两银子,再加上田地收息还有些零碎的进项,咱家一年能挣到三四十两银子呢
    可咱们挣得再多有什么用,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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