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官员都是人精,怎么看不出来沈修宴绯色朝服下的血迹,但没人敢问一句,毕竟谁会嫌命长了,触靖王霉头。
    朝堂之上,靖王一党重提修缮皇寺一事。皇帝刚开口说国库空虚,理应节约,便被靖王一句老祖宗的东西,关乎皇家颜面挡了回去。
    皇帝忍着心中怒气,有些咬牙开口说“户部侍郎最近摔伤了腿,不宜拨款,此事稍后再议”话一说完,自己心中一咯噔。
    果然站在下面的靖王面露喜意说“我倒有一人想推荐给皇上任用”
    皇帝怒火中烧,偏生还要维持面上功夫“何人”
    靖王立在大殿中,朗声说“此人皇上也熟悉,乃前户部侍郎石凡”
    靖王话刚落音,便被人截住“靖王莫是忘了,石凡在几年前就因为贪污被先皇抹了职”
    靖王一党里马上有一老臣站出来说“张大人慎言,石凡虽是被先皇抹职但何时被定罪了呢”
    “未被定罪也不是说没罪,你如此急急为石凡开脱,莫不是在质疑先皇停职的圣旨”
    “石凡是先皇被停职查看不假,但查看数月也没有罪证,这难道不是有心之人冤枉的石凡皇上现在朝廷之内急缺像石大人这样的良臣贤人啊,皇上”
    “大人一口一个良臣,难不成忘了今年科举,我朝新得一重臣”
    闻言,朝堂内的官员静默几秒,等那重臣出来说话,连皇上都期待着沈修宴能够站出来一举转变局势。
    但沈修宴未动,眼睫微垂看着地面,瞧不清神色,站在他旁边的大人因为这凝固的气氛胆战心惊,忍不住低头小声提醒他“沈大人”
    沈修宴眼睫掀起,眼珠转到,看向他“何事”
    那大人愣怔又见前面的官员又继续吵了起来,只好低声说“没事没事”
    沈修宴不做声了。
    柳朝赋微撇头向后看了一眼,皱眉,他们太傅府一向是中立,但沈修宴是皇上亲自选拔上来的,按说这种情况应该要站出来支持皇帝的,况且他不是说要除掉靖王吗,这就是他说的除掉心中难免对其不屑。
    保皇派因沈修宴的默不作声阵势慌乱,被靖王一党抓住漏洞,最后此事以让石凡户暂为部侍郎管辖皇寺修剪期间的开支暂为结局。
    靖王一党可谓得意洋洋,等皇寺修建完成,有了功劳再提恢复官职一事就更有借口了。
    皇帝是怒气冲冲,手紧紧抓着龙椅的龙头,户部是个肥差,他和靖王一直都想将人塞进去,但户部尚书又是个滑头,左右逢源让人找不到机会,竟没想到让靖王先得逞了。由此对沈修宴也颇为不满。
    下朝的时候皇帝一甩袖子离开了。
    靖王心情甚好,经过沈修宴的时候淡淡瞥了他眼,只当他今日不出声是识相了。靖王心想如若他一直这般识相倒也不必下死手。
    柳婉玗发现自从沈修宴那日带着伤回来后,模糊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些,平时回府后经常呆在书房里面写写画画,她上次去前院送吃食就见小厮从书房抱出来许多纸张,她瞟了眼像是练字的废纸。
    对如今朝局她也略有所闻,上次沈修宴的受伤看来就是靖王对他出手了,如果不是皇帝急急赐婚想把太傅府绑到自己这边,沈修宴也许还不会这么快碍了靖王的眼。
    心里不静,针脚都容易走线,看着手里的绣品,又想到当初给沈修宴绣的那个荷包,现在她也不是没有绣过仙鹤,但如何都绣不出那种感觉了。
    烦闷的扔下绣棚,结果被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接住了“夫人怎么了”低头看手中的绣品“这绣的不是很好吗”
    看他还笑盈盈的,柳婉玗更烦了,你都要被人整死了还笑什么笑。但还不得不谨记自己的形象,将多余的情绪压下去,开口“不过是整日呆在屋里有些闷罢了”说完又加了一句“夫君关心朝政便好,不用为我操心”
    “朝政重要,夫人更重要”
    柳婉玗感觉到面前人眼神灼灼,故意避开了视线,就听他说出去逛夜市。难道他现在不应该为了保命,和她乃至整个太傅府保持距离吗
    京城的夜市很繁华,即使今天不是节日,也是人来人往。沈修宴牵着她的手美名其曰怕有人把他们挤散了,柳婉玗顾忌着他胳膊上的伤也不和他多计较。
    商铺灯笼高挂,吆喝小贩穿游街中。沈修宴突然开口问她“夫人吃过糖葫芦吗”
    柳婉玗不明所以地回答“吃过”
    沈修宴笑着继续问“夫人还想吃吗”
    柳婉玗本想直接拒接,但看他笑得灿烂,又想到他可能命不久矣,话在嘴里溜了一圈才开口说“想吃。”算了先顺着你吧。
    “我给夫人买一串去。”
    柳婉玗看着他在灯下眉目疏朗的样子,心中一动开口说“我要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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