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满身汗味儿的女孩儿扑了个满怀。
    女孩儿随手抹掉汗珠和脸上粘着的沙尘,得意洋洋地说“今天被我看上眼的可还真不少,可爸爸说只能打一只,我挑了个肥的,晚上我们多吃点儿”
    “莫拉格快去洗澡,你答应过的”从后面跟过来的金发男人大声吼道。
    莫拉格扭过头来冲哈拉尔吐了吐舌头,又回头满不在乎地用自己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萨沙的侧脸才站起来,右手还掐着早就断了气的野雁的脖子。莫拉格昂首阔步朝帐篷里走,头仰得太过,脚还有点儿外八,加上那只死法悲催的野雁,看着就很六亲不认。
    “妈妈去白胡子埃德森家了,牛死了。”萨沙在哈拉尔询问之前便开口说道。
    哈拉尔拍了拍萨沙的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皱紧了眉头,“牛”
    “如你所想。”萨沙文邹邹地轻笑了声,随后也想起什么似的敛起了笑意,默不作声。
    哈拉尔故作轻松地大笑了两声,用那双带着茧子的手捏了捏萨沙的脸,用一口显得有些别扭的皮克特语说“回家是好事,小孩子就要开开心心的玩儿,像莫拉格那样才对等你们十岁生日那天就带你们去,去”
    “去买魔杖”萨沙有时候会觉得他这个老爸会时不时犯傻,就像现在这样,“不需要避讳我,你们瞒不过我。但我听说不列颠这边的习俗是十一岁去买魔杖,我猜妈妈会更希望莫拉格的新魔杖是在奥利凡德那里买的。”
    哈拉尔原本的尴尬变成了疑惑,他盯着萨沙看了很久,狐疑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懂得比我还多”
    “这大概就是通灵者和巫师的区别”萨沙摊了摊手,他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生气也没有什么不满。”
    哈拉尔对萨沙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他却仍然不肯相信萨沙是真的不生气,“萨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祖母不会允许的,而且从我出生到现在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可思议的现象。”萨沙后面的这句话彻底说服了哈拉尔,要知道莫拉格从出生开始就经常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事故,有一次她甚至把房子都拆了,还是在阿尔巴住的石屋。
    可惜的是,那些都是因为巫师在小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继而更加不懂得如何控制魔力造成的,曾经刚来到魔法世界是他不会,可现在显然不是。他更不需要谁成为他的老师,他所掌握的知识比现在大多数的巫师都要多得多。
    哈拉尔不知道这些大概也是个好事,萨沙心想。
    索查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包括萨沙在内都去冲了个澡,哈拉尔还给他重新梳了头发,哈拉尔确实是个不怎么遵循传统的人,除了周六必须做个清洁和美容之外确实不怎么像个地道的维京人,尽管哈拉尔曾经多次声明他跟那些北欧海盗根本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他是个正统的挪威人。
    索查总是十分冷静地表示,她并没有看出来,并觉得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人没什么区别。一般这个时候,差不多听出来索查话里有话的哈拉尔,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摩拳擦掌想背着两个孩子搞些事情。萨沙也会非常配合的拉着莫拉格躲开八丈远,萨沙拧不过自己这个姐姐,就另辟蹊径说想让她叫自己些法术,顺便看看现存的魔法体系跟自己熟知的有什么不同。
    除了今天是个例外,他们要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最麻烦的莫过于打包一个帐篷,还有一个因为要回家兴奋得睡不着觉的莫拉格。萨沙也睡不着,并不是因为兴奋,而是躺下之前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白天索查出门前的慌乱,和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他所不曾知道的过往。
    那是在阿尔巴的老家,当家的祖母橄榄绿的眼眸像盈着泉水那般温柔,令不安的索查内心感到格外宁静。
    “索查,萨沙周围的灵场是我从未见过的纯净,可莫拉格并不具备这种特质,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为了区分他们,当家给他们两个人取了不受魔法制约的小名,而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就不容置喙地将“萨沙”的名字脱口而出,索查则是给姐姐取了“莫拉格”作为昵称。
    “但这不合理”索查作为先知的能力不过是半吊子,却不代表她不懂这里的门道,“是不是因为我跟哈拉尔”哈拉尔是来自外族,来自海的另一边,她不惜一切和这个被他们皮克特人称作蛮子的男人成了家,可血统混杂在氏族中也是极为忌讳的,他们有不同的信仰拥有不同的力量。
    当家摇了摇头,温柔地握住索查的双手说“女儿,这是大母神的预兆,我能感受到萨沙灵魂中残留的气息,他是被赐予的。而你和哈拉尔在一起更是注定的,虽然我们隐瞒了这一点,但不要忘了哈拉尔是很强大的巫师,他有古尔薇格赐予的力量,我知道你的担心,莫拉格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巫。更何况,我们确实在阿尔巴的高地上安稳了太久了。”
    “那么,萨沙会是”
    “下一任的卡珊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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