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鸿舟把车开回去, 从山脚一路往回跑, 气喘吁吁地在钟意面前站定, 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她。
    钟意支着下巴都快睡着了,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拿起手机对着他“五十分钟。”
    牧鸿舟弯下腰, 连人带手机一起摁入怀中。熟悉的香味飘入鼻间,那种不真实感才一点一点消下去。
    钟意此时正真真切切地被他抱在怀里, 他没有做梦,刚才那通电话也不是恶作剧。
    刚才电话里钟意说完就挂了,牧鸿舟下意识地觉得她在整他她三年都不曾动过回国的念头,怎么这会招呼不打毫无缘故地就回来了
    可是万一呢
    哪怕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有万分之一的,牧鸿舟也必将为之不顾一切地回头去追。
    他跑得太急, 出了一顿猛汗, 后背的衣服面料微微湿着贴在皮肤上, 隐约勾勒出精瘦流畅的背肌。
    钟意在他怀里闻到了夹杂着一点汗味的清幽冷香, 蓬勃又清新。
    他抱得很紧, 钟意的呼吸有些乱, 伸手推他“松开,一身汗味臭死了。”
    “臭吗”牧鸿舟立刻松开了,抬起袖子闻了闻, 心想应该还好吧。
    钟意扶着台阶扶手往山下走,牧鸿舟跟上去,看见她一瘸一拐地,扶着她说“你的脚怎么了”
    钟意上山走了几千级台阶, 在墓前贵了大半个小时,疼痛刺骨,膝盖被磨得通红,刚才差点站都站不起来。
    她摇头,淡淡道“没事,坐久了腿麻。”
    牧鸿舟看到她牛仔裤膝盖以下的泥泞痕迹,猜出了大概,走到她前面微微弓下身,“我背你下去。”
    钟意走了几步确实疼得厉害,就由他背着了。
    她的手不像从前那样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而是有些克制地攀着他的肩膀,脑袋也没有贴着他的后颈扯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若不是手感和从前一样,牧鸿舟几乎要以为自己背着的是另一个人。
    钟意一路上都很沉默。她在钟连海墓前说得太久太多,语言中枢陷入惫怠缓滞期,牧鸿舟叫了她好几遍,她才有些迟钝地应道“嗯”
    “没事,”牧鸿舟笑了笑,“就是叫一叫你,以为你睡着了。”
    “哦。”钟意很慢地眨了眨眼睛,说“没有睡着。”
    牧鸿舟尝试着和她聊天“怎么想起回国了”
    天边的一抹残阳仍在顽强地与黑夜厮杀,钟意看得出神,“陆渐屿明天订婚,邀了我参加。”
    牧鸿舟顿时眸光惨淡,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陆渐屿一个电话就能让钟意回国,而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仍换不来一个点头首肯。
    牧鸿舟勉强勾起一个笑“今晚想吃什么,以前你经常爱去的那家餐厅推了不少新菜品,原来的招牌也还在”
    “牧鸿舟。”钟意的脑袋一点一点垂下,轻轻地搭在他的后颈,呼吸和声音都很轻,“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话。”
    燥热难耐的夏季,湿润的气息吹拂着牧鸿舟的后颈,他却嗓子发干,在两人身躯相贴的亲密接触中感觉浑身血液一点一点变凉。
    人很难用爱意去感化另一个人,而冷漠是很容易传染的。因而爱得热烈的那一方注定要被自己灼伤,比如从前的钟意,又比如现在的牧鸿舟。
    陷入爱情中的人并非没有理智,恰恰相反,他们相当清楚自己在爱情里面有多盲目,向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终点线奋不顾身。他们很清楚不应该这样做,却潜意识地已经开始这样做。
    牧鸿舟一路沉默着将钟意背下山,打开车门把人抱进后座躺着,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把她额前散乱的碎发拨开,轻声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钟意转身自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脸颊在抱枕上无意识地蹭了蹭,也不知听没听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坐在后座沙发上看着他。牧鸿舟把车停到饭店门口,不经意间从后视镜里与钟意四目相对,吓了一跳,“你醒了”
    “嗯。”
    “饿了吧这家水煎肉不错,我们可以尝尝。”
    钟意靠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我要吃麻辣烫。”
    “麻辣烫”
    钟意指着马路对面,咽了咽口水“我要吃麻辣烫。”
    牧鸿舟有点为难,向她科普国内最近的食品安全新闻,说麻辣烫嘌呤含量过高,食材都是用防腐剂泡过的。
    “中国人的胃什么吃不得”钟意听得不耐烦,伸手去扣车门,“你不去我去,又不用你请客。”
    牧鸿舟立刻倒戈,让她别扣了,“我找个地方停车,今晚吃麻辣烫。”
    店门装修很简单,和对面的星级饭店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简陋。牧鸿舟进门时差点撞到头,钟意拿了两个塑料大碗在冰柜前挑菜。
    牧鸿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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