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的医生开了一个治疗方案,让我去找疼痛科的医生。”

    池小园愣一下,笑了,“一般医院的疼痛科,都是”

    宁樨点点头,“嗯,针灸、拔罐、艾灸”跟青杏堂有什么区别

    “大家有偏见,觉得中医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池小园耸耸肩,“但是现在nba的球星都在用拔罐和针灸治疗伤病。”

    宁樨承认自己过去也是持有偏见的一员,但是阿婆似乎很享受每天过来做针灸,说每做一次感觉脖子轻一分。她是实用主义者,如果阿婆觉得效果,她没有任何意见。

    池小园把自己做的巴掌大的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站起身来,“温叔叔今天没有来,我让别的医生给阿婆做针灸吧。”

    宁樨愣一下,“他去哪儿了”

    “去参加一个交流会,原本是邀请的温爷爷,温爷爷不愿意去。”

    “我好像没见过温叔叔的爷爷。”

    “他周一上午会来坐诊,你千万不要挤那个时候来,排队能排到外面大路上去。”

    今天给阿婆做针灸的另一位医生,四十来岁,宽额圆脸,笑容和蔼,是天生让人信赖的那种长相。

    宁樨站在针灸室门口张望,好像阿婆没有任何不适,于是放心离开。

    走到院子里,她停下脚步往那树紫红色的小花看一眼,怅然若失。

    中医馆总是忙一阵闲一阵,池小园也跟着忙一阵闲一阵。

    阿婆做完了针灸,就去茶室帮忙。她会绞湿一块软抹布,把茶室的桌子都擦一遍,再给书架上的绿萝浇水。储物间装零食的密封箱摆整齐,清点库存;检查昨天清洗过的茶壶,不够干净就再洗一遍。

    都是很简单的工作,她做得很认真。

    人其实不怕老,是怕其实还没老,却被人视作已经丧失劳动力的废人。

    池小园有时候会去茶室休息,跟阿婆说话话。她很喜欢阿婆,因为会让她想到自己已经去世的外婆。

    “小园呀,”阿婆擦拭绿萝着叶片,见池小园走进来,冲她招一下手,笑眯眯说道,“阿婆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宁樨到学校的时候,正在上数学课。

    老师对她迟到这件事仿佛已经见怪不怪,都已经高三了,想学的自然会学,不想学的按着头也没用。

    宁樨刚在自己位上坐下没多久,坐在她后排的苏雨浓伸出一支笔戳她后背。

    宁樨手往后伸去,苏雨浓却低声说“下面,下面。”

    手臂越过椅子,伸到苏雨浓的桌子下方去,接到的是一个纸盒。

    宁樨动作缓慢地收回手臂,拿进抽屉一看,标志性的tiffany蓝,盒子里有张小纸条。

    苏雨浓从来不会好好写字,画两个q版小人,一个长发一个中长发,小人一起举着横幅,上面写着花体的“hay birthday”,旁边飘彩带和气球。

    宁樨撑着额头就笑了,原来自己今天过生日,都要过忘了。

    苏雨浓父母是双职工,很典型的小康家庭,一次性拿出几千块买礼物这件事,对她而言,不算难,但也不算太轻易。

    宁樨知道苏雨浓在微博上粉丝还挺多,会参与一些同人本的绘制,偶尔接稿,挣点零花。但毕竟是学生,时间有限。

    她对她,是舍得花钱的。

    宁樨从本子上扯一张纸,给苏雨浓写小纸条。其实发微信就可以,但是她忘了。古老的“通讯方式”有别样的情趣。

    宁樨写“你是富婆吗,买这么贵的礼物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啊。”叠一叠,丢到后方。

    苏雨浓回给她“我送个屁给你你也喜欢”

    宁樨“还真没有人送屁给我诶,你作为第一个不好吗,我会记一辈子。”

    丢纸条的动作有点大,讲台上数学老师瞪一眼,宁樨竖起课本,身体一缩,减少存在感。

    苏雨浓只回三个字好恶心。

    旁边画个嫌弃脸的q版小人。

    下课,宁樨让苏雨浓给她戴项链,她偏着头,将头发顺到一边按抓住,“今天下晚自习了,你跟我去接阿婆,我把她送回家之后,我们去吃夜宵吧。”

    宁樨知道苏雨浓空有一颗叛逆的心,多数时候还是要做个乖宝宝的,所以并没有提议干脆一道翘掉晚自习。

    苏雨浓第一次来青杏堂,自步入竹径之后就啧啧称赞,“环境好好。”

    宁樨莫名的与有荣焉,“里面环境更好。”

    依然开了半扇门,宁樨领着苏雨浓,轻车熟路经过大堂。走廊第二间是茶室,平常一直开着,此刻却关着门。

    宁樨有点儿疑惑,唤一声“阿婆”

    旋把手,打开门,“嘭”的一声,她反射性眨一下眼,觉得什么喷了自己一头一脸,下一秒反应过来,是花炮里的彩纸和彩带。

    注摘自百度百科“细辛”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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