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制上和寻常祖孙不同。
    收拾着,又把胤祐、胤祚叫回来,衣裳尽数都换了,毕竟这说起来也是老祖宗,不管怎么说,她出不了宫,这孩子出宫吊孝,也是一份心意。
    都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头上的发坠也换成月白缎子,这才叫带着丧仪出宫去了。
    姜照皊吩咐奴才好生带着,也有些想跟着出宫,但有些不符合规矩,她也就没说。
    “去乾清宫走一趟,禀报一下。”她道。
    两个孩子今年不过三岁半,话都说不清楚,这独自出门没个大人跟着,她有些不放心。
    魏珠一到乾清宫,说一声的功夫,梁九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派了二十个侍卫跟上,也算是保护了。
    康熙随口问“仁妃不去”
    魏珠跪地认真禀报“娘娘不曾说过。”
    康熙挥挥手,魏珠就赶紧跪着告退。
    等到晚间的时候,姜照皊正在廊下坐着荡秋千,就见康熙走了进来,立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晃着,一边问“怎的不陪着孩子一起去”
    她今儿打扮的素净极了,头上只簪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绢花。
    “不必了。”她道。
    说到底,不是她的亲奶奶,无法产生同情。
    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
    “嗯,你还有朕。”康熙从后头拥住她,笑着安抚“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节哀顺变。”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毕竟在没有共情的时候,非常容易露馅。
    见她兴致不高,康熙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原本不曾明白,他喜欢来翊坤宫,喜欢跟她一起,如今总算是反应过来。
    想想她平日里的爱好,康熙就试探着问“朕给你唱个曲”
    以前总是叫田田唱曲或者是讲故事,他现在想要亲自体会。
    “好。”她随口回。
    见她应下,康熙便哼了起来,他不怎么会唱,平日里听的比较多,有些句子能记住,有些句子就含混过去。
    姜照皊听了,还挺感动。
    毕竟帝王身份,还能在这里给她唱曲,着实有些不容易。
    “您辛苦了。”过了一会儿,见他嗓子微微有些哑,姜照皊赶紧奉上茶水。
    这投桃报李,才能长久。
    康熙果然高兴,轻声道“朕下次还给你唱。”他毕竟不会唱,最是费嗓子,几分钟就哑了,嗓子也有些疼。
    “嗯。”姜照皊乖巧应下,窝在他怀里发呆。
    她最近喜欢上发呆,让自己有空去思考一些问题。
    康熙就沉默的顺着她脊背,也跟着闭目养神。
    两人窝了一会儿,姜照皊生无可恋道“臣妾去更衣。”
    说是更衣,其实是解手,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还是双胎,这尿频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给一点反应时间。
    经历过上次,康熙显然也知道。
    搀着她往屏风后头去,一边安慰“先忍忍,等生完就可以了。”
    姜照皊懒得搭理他。
    等解决完之后,就起身,往外头走去,又到了每日运动时间。
    搭着康熙的胳膊,两人溜溜达达的往外走,这时已是秋日,秋高气爽,倒是挺舒坦的,就是她整日懒懒的,不想动弹。
    走在御花园中,看着枯叶凋零,不由得感叹“上一次瞧,还是绿的呢,转眼间就落了。”
    康熙不喜欢她悲秋,就笑道“花开花落,自有定数。”
    现在刚好怀着身孕,老夫人又没了,这恰逢秋日寂寥,最是容易伤春悲秋。
    有的人敏感些,一口气上不来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心情愈加复杂,紧张开口“这乃是天时。”
    姜照皊莫名看了他一眼,点头说自己知道,也不会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无事。”想想还是开口道。
    毕竟时下注重孝道,康熙紧张她也无可厚非,但是她不能直接说,我不伤心你不用安慰。
    这么想着,她叹了口气,努力做出悲伤样子。
    康熙瞧着她蹙起眉尖,伤怀的很。
    这心里就跟着紧了紧,最喜欢她笑的没心没肺,妩媚又撩人。
    “乖,不要想那么多。”康熙有些头疼,开始疯狂做承诺“要不,朕带你出去玩”
    说起这个,姜照皊就更加惆怅,她现在尿频,去哪里玩呢,就没有她能呆的地方,毕竟这一时半会就要更衣,地点不方便,多难受人。
    “不想去。”她怏怏不乐。
    说着就又转着要回去。
    怀孕从来都不是美好的,而是母体最大的损毁和桎梏。
    虽然龙凤胎如今可爱又聪慧,每每跟小天使一样,逗的你肝颤,但不可否认的是,怀孕的时候也是真难受。
    特别旁人还用艳羡的目光看过来,跟你说,你真有福气。
    简直有口难言,若是敢抱怨一星半点的,准准要来说什么,不知福。
    “朕这胳膊,可比潮平好用”康熙笑道。
    后头被点名的潮平欠了欠身,打了个千,没敢说话。
    姜照皊哼笑“您这叫人怎么回。”
    “直回。”康熙道。
    “您好。”这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谁好,都必须是康熙好。
    康熙才不管是真话假话,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自得道“那是自然,朕自然做什么都优秀。”
    说起这个,姜照皊才笑了,他还挺有意思。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回翊坤宫,姜照皊顺势往软榻上一歪,看着康熙匆匆离去,回去批折子。
    她在心里嘀咕,总觉得现在的康熙,有些过于粘人了。
    但是这话没有说出来,有些欠打。
    她一直盯者,想要看康熙是不是这样。
    一连盯了好几日,才若有所思,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康熙来的频率很高,基本上若是用膳的点能够过来,直接就过来了,若是用膳的点过不来,午间小憩的时候,也会来瞧瞧。
    总之每天都不落空,急匆匆的来,再急匆匆的走。
    这是重视子嗣,还是重视她。
    姜照皊就有些分不清楚。
    她也懒得分,手里捧着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见白苏来了,就笑道“剥石榴来吃。”
    门口的石榴树,又硕果累累,又大又好,瞧着就喜人。
    各宫都送去一点,留下的尚有许多。
    康熙最不耐烦吃这个,一嚼一大口,偏只有丝丝甜水。
    姜照皊的观感倒还好,没东西吃的时候,吃个稀罕,再加上是自己宫里头出来的,说句从小瞧到大,也不为过。
    这吃起来,自然更有感觉一些。
    “成。”白苏笑着应下,坐在她身边剥石榴,一边犹犹豫豫的道“榴红”
    其实手里不拿这石榴,倒有些想不起来,只有拿在手里,难免想到她。
    “怎的了”姜照皊随口问。
    榴红在浣衣局里头,这日子有些不大好过,遣人使了银钱递消息过来,说能不能宽恕一二,不说别的,调出来做个洒扫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年岁快到了,这在浣衣局里头,到时候出来也是浣衣局宫女,不管是说亲,还是找差事,都有些不太好。
    “奴婢知道这话不当说。”白苏叹了口气,她也是无奈,想了想还是道“到底是翊坤宫出来的。”
    姜照皊蹙眉,看向白苏。
    她一向拎得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二人是什么关系”她问。
    若是说她一时糊涂,瞧着也没这迹象,清醒的紧。
    白苏脸色一变,白着脸跪下,这才低声道“原先不知道,前儿母亲递信儿说,榴红家里头找上来,说求个情。”
    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就是母亲辈是一个爷爷罢了,只是这样套上关系,她开口不开口都是为难。
    姜照皊皱眉,看着白苏小脸煞白,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们拎不清,你也拎不清”
    这就不应该开口。
    纵然没有谋划主子,但是她知道实情却不上报,只是发配浣衣局,已经是她仁慈至极。
    白苏轻轻嗯了一声,就谢恩告退了。
    母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想要把连姐儿嫁给他们家的小爷,不提前把事办了,到时候做亲之后,连姐儿的日子怎么过。
    可母亲从来不曾想过,她在宫里头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开口是难,不开口还是难。
    若是主子因此对她起了嫌隙,自此不受重用,又该如何是好。
    母亲从来都不想,只一味的苦求,连姐儿到底比她重要些。
    姜照皊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出来就不必了,只是档案可以改。”
    这样以来,惩罚也受了,最后的仁慈给了。
    也算是仁至义尽。
    白苏猛地跪下,叩头道“今儿主子怜惜,白苏往后一条命都是主子的。”
    姜照皊摆了摆手,表示大可不必。
    谁要她的命,好生办差就是。
    可白苏不觉得,她只想着主子愿意为她妥协,就是一万个好了。
    放到旁的主子那,不拉出去打一顿都是好的。
    等出去后,魏珠瞪着她,骂“你不要命了”这是什么样的事,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白苏抹了把泪“一头是奴婢,一头是生身母亲,你叫我如何”
    拼着一条命,为母亲谋划些罢了。
    潮平眼神扫过来,意味不明。
    “且尽心些吧。”魏珠感叹,遇见这么好的主子,不容易。
    白苏擦着眼泪点头。
    不提奴才窝里如何,姜照皊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管什么样的刑法都有期限,榴红也算是罪有应得。
    其实她已经忘了榴红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沉默寡言,不管是什么话,都爱闷在心里。
    偏偏又有点小机灵,可不就是自己猜度着行事。
    翊坤宫的一动一静,都在康熙掌控之下,得到消息之后,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她还是那么心软,若换了旁人,一把掐死了事,谁还管她许多。
    想想又觉得她委屈,便拼命的赏了一波东西。
    他现下也摸到仁妃的一些喜好,知道她不耐烦一些洋玩意儿,便寻古董字画来赏她。
    姜照皊接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私库增加,还是叫人高兴的。
    “谢万岁爷。”她笑吟吟的冲乾清宫方向行了个福礼。
    正说笑着,就听魏珠过来通报,说是佟贵妃来了。
    “您里边请。”姜照皊笑着往里头让。
    佟贵妃看着她的身型,心里有些酸酸的,都说怀孕难受,她想尝尝到底是个什么难受滋味。
    “客气了。”她道。
    进了屋,分主次坐下,又寒暄几句,佟贵妃这才说明来意。
    “原是早该说的,只一直耽搁着,不曾来。”她先是铺垫一句,这才笑道“今年冬天,又该选秀了。”
    冬天要上花名册,其实这基本名单就已经定了。
    姜照皊沉吟“老规矩,这姜氏一族的女子,不得入宫。”至于选秀定然是要参加的,但是进攻膈应她就不行。
    十三岁到十六岁,这个范围很宽广,基本每一次选秀,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
    “没旁的了”佟贵妃问。
    姜照皊摇头。
    佟贵妃斟酌着开口“这一次,先皇后家的姑娘,也要入宫了。”
    赫舍里氏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姓氏,只要到年纪,就必然要入宫的。
    姜照皊听完有些意外,这确实有些麻烦,不管对方受宠不受宠,这作为太子姨母,入宫后的地位必然特殊。
    能不能影响到她不一定,但是必然会影响皇贵妃、佟贵妃的。
    “皇上待先皇后赤诚,刚开始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去巩华城的。”佟贵妃垂眸,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
    “那是万岁爷发妻,自然与众不同。”姜照皊随口道。
    她倒是没有听出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好似后面过了很久,也是每年都要去的。
    在这本小说里,皇上对先皇后记忆深刻,每每缅怀不已,而女主就可以借此生事,收拾掉不少敌人。
    佟贵妃有些意外,抿了抿嘴,才接着说道“那你看”
    “顺其自然。”姜照皊道。
    她总不能跑到康熙跟前说,我觉得赫舍里氏是个威胁,你别让她进宫好不好。
    亦或者是动手脚不许她进宫,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佟贵妃点头,轻笑着开口“你不介意就成,再就是皇贵妃的妹妹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皇贵妃若是能顶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她族妹不会进宫,这抗不过去,就有些难说了。
    “钮祜禄氏”姜照皊皱了皱眉,确实如此,她生了八阿哥党中间的老十,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个点。
    “知道了。”随口应了一句。
    佟贵妃有些无奈,她这心里都七上八下难受的要命,在仁妃这里,却只是一句无事。
    她都想问问,到底知道不知道,这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进宫的意义。
    这代表着,以后问鼎后位,又多了两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是孝诚皇后和皇贵妃族妹倒是小事,主要两人家族,如日中天,就连佟家也不敢硬碰硬,到时候这后位花落谁家,真真说不准了。
    说着隐晦的看向仁妃,难道她一点都不着急。
    若说她不着调,不知轻重缓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刚开始的时候,都说她蠢是个草包美人,谁能想到,她改了后宫格局。
    “事缓则圆,细水长流。”姜照皊道。
    佟贵妃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但是临到头上,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到底没说出个什么来,又说了几句,这就走了。
    “您慢走。”姜照皊笑吟吟的将她送出去,佟贵妃就客气着说,她大着肚子,可不能送了。
    这样拉扯几回,做足礼数,才各自分开。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
    姜照皊把白水装酒瓶里头,当着他的脸,冷笑一声喝一口,冷笑一声喝一口。
    只闹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吧,什么事。”别这么阴阳怪气的,瞧的人难受。
    姜照皊才懒得搭理他,硬是把酒瓶里头的水都给喝完,耐不住又去更衣,这才老神在在的坐在他跟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康熙薄唇轻抿。
    “你倒是说话。”他道。
    然而对方并不说话,只阴沉沉的盯着他。
    康熙无法,回头问魏珠“今儿谁来了”
    “回主子爷的话,佟贵妃娘娘下午的时候走了一趟,来说了选秀的事。”魏珠一板一眼的回答。
    这话一出,康熙就明白了。
    不禁笑起来“你若是看朕选秀不顺眼,直说便是,何苦折腾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好像仁妃这样闹腾,就是对他不一样似得。
    对方不说话,甚至没看他。
    康熙却有些绷不住的笑,假模假样道“你若有想法,便来亲亲朕,说不得朕一个高兴就允了呢。”
    他想,若是仁妃亲了,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也成。
    叫谁落选,谁就落选。
    原本他也不打算选人入宫,既然朦朦胧胧知道自己的心,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人重要。
    又何苦为旁人伤她的心。
    康熙满怀期待的看向仁妃,希望能够如愿,她主动上前来亲亲他。
    那是一种非常甜美的滋味,叫他怀念和欲罢不能。
    “仁妃,你觉得如何”见对方不动,甚至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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