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今晚偷袭宰相府”
    正狂扫猛咽妹妹做的爱心大餐的诺因停下嘴,莉莉安娜趁机用手帕擦拭他满脸的面包屑,小狼龙雷奇则抓起主人盘里的香肠和煎蛋往嘴里塞,吃得整张小脸油腻腻的,活像镜子般光可鉴人,两人一模一样的吃相令旁观者们都捏了把冷汗,暗叹不愧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宠物的情操教育果然和主人的德行有莫大的关系。
    诺因没等回答,捞起冰咖啡喝了一口,冷冷睨视发言人,也就是他的姑姑“你终于肯跟老头子对着干了,老妖婆”拉克西丝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把一瓶标着“特效灭鼠药”的小瓶放在他的杯子上面,柔声道“你叫谁老妖婆啊,好侄儿”
    “咳咳,元帅大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好男不与恶婆斗诺因反复告诫自己,而且魔封剑被眼前的人趁他熟睡时顺手牵羊压作人质,他只得忍这口气。
    “还不是因为今晚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拉克西丝收回瓶子,摆手道,“谢尔达以为你死翘定了,今晚肯定睡得又香又甜,人事不知;宪兵队也为了保护三个城主分身不得,只要手脚利落点,别让圣骑士团那批老竹杆的狗腿知觉,要得手还不容易”
    “得手是容易,问题是得手之后。”雷瑟克皱眉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宰相是暗杀殿下的主谋,但光有人证,不足以让他服罪,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吉西安拍拍头“你真是死脑筋只要逮到谢尔达,逼他认罪的法子有得是”
    “不错。”诺因阴恻恻地咧出一抹笑。余人都背生寒意。
    “万一谢尔达宁死不屈怎么办”沙里西恩提出最坏的预想。诺因想也不想地道“就叫吉西安用催眠术对付他。”
    宫廷法师长连连摇头“不干绝不干要我催眠一个糟老头,光想就反胃”诺因竖起柳眉,还没开骂,军务长先一步道“因为你的催眠术只用在良家妇女身上”
    “当然不是。像我这么冰清玉洁善良无害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而且凭我自身的条件,根本用不着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骗女人是不需要,骗财的时候就需要了。”
    “胡说八道不要诽谤我的名誉”
    “你连名誉两字恐怕都不晓得怎么写,还名誉”
    诺因没理会这对损友三不五时的斗嘴,转向拉克西丝“他不肯,你把魔封还我,我叫他做。”拉克西丝朝参谋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退下。
    “不过,万一魔封也不肯怎么办”
    “什么”诺因一怔,余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拉克西丝浅浅啜饮了一口玫瑰红茶,道“吉西安不肯你就顺他的意,要是魔封也不愿为你办事,你可会答应它”
    诺因蹙眉“你到底在说什么”莉莉安娜有所领会“姑姑,你是不是怪哥哥太不尊重魔封的意志了”
    “有点这个意思。”
    “可笑我从没不尊重魔封,我把他当成我的半身看待如果你是怪我尽拿他砍人害人,就更可笑了一把剑的宿命就是杀戮和舔血,要不还供起来当神像像总神殿那帮老头做的一样你倒去问问魔封,是情愿跟着我走南闯北,还是回去做王家的守护神,被五花大绑吊在祭坛上”
    诺因的笑容和语气充满露骨的讽刺,蓦地,他眯起眼,“莫非,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什么也没说才奇怪。”拉克西丝又喝了口茶,“你昏迷期间,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人把你弄成那副死样子,他就是不肯说。”
    “是睡着了吧。”诺因非常清楚半身嗜睡的懒脾气。拉克西丝坚定摇首“绝对没睡着我听见他的哭声,除非他喜欢边睡边哭。”
    “哭”诺因错愕至极。余人则一脸怪异的表情尽管早知道主君的剑拥有自我意识,但一把剑会哭怎么也令人难以想像。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不尊重它,伤了他的心。”拉克西丝从克鲁索手里接过剑,递给他,“喏,你自己问问它。”诺因连忙接过,一手按住剑柄。
    诺因,你醒了
    几乎在同一刻,充满惊喜之情的嗓音就流入他脑海。诺因松了口长气,瞪了眼对座的姑姑根本就没哭嘛,竟敢造谣
    嗯,听老妖婆说你哭了保险起见,确认一下。
    呃嗯。史列兰老实承认。诺因又紧张起来为什么
    因因为我担心你。天星锁魂阵是被强行撞开的,你的精神可能会有损伤,而且你真的昏迷不醒,所以史列兰只说出一半的原因,另一半是他伤心和黑发少女的离别。但他不想说,他想把和杨阳的冒险作为宝贵的独属回忆珍藏起来,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诺因。
    黑发青年十分窝心谢谢,天星锁魂阵是什么
    就是那个穿黑袍的强盗
    过了半刻钟,诺因移开手,余人见状,齐声问道“怎样你们聊了什么他真的哭了吗”诺因斜睨他们“什么十三的问题。”
    “我们好奇嘛”又是异口同声。
    “去去莉莉安娜和老妖婆也罢了,你们几个大男人还这么多管闲事。”诺因瞪视三名部下,不悦地喝了口咖啡。雷瑟克受教地低下头;沙里西恩是不敢触怒上司才不吭声;只有吉西安依旧嬉皮笑脸“好吧,不问这个,我问别的殿下,魔封到底是男是女”众人都是一愣,雷瑟克道“一把剑怎么可能分男女。”
    “他是男的。”这回诺因很干脆地甩出答案。
    “可惜,这就没得玩了”吉西安瞟瞟仍在大吃大喝的雷奇,叹了口气。明白他念头的诺因和雷瑟克各扁了他一拳。
    拉克西丝闲闲地道“后来的情形搞清楚了没魔封应该对你说了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诺因挑衅地道。莉莉安娜板起脸“哥哥”
    “他说,我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一个刺客对我施了灵魂禁制的法术,于是他把我搬到悬崖下,用魔力冲撞开,接着莉莉安娜和吉西安就来了。之后的昏迷是因为法术强行解开的副作用。”
    余人面面相觑拜托这么烂的谎话,他居然相信
    莉莉安娜小心翼翼地道“呃,哥哥,你真的认为,魔封对你说的是真话啊,我不是说他骗人,只是这段话好像有很多漏洞耶,你不觉得”
    “魔封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我。”诺因淡淡地道,余人也无话可说。
    呜呜诺因,原谅我忍着良心的责备,史列兰向半身忏悔告罪。
    “那,魔封答应用催眠术了吗”沙里西恩问。
    “当然,他又不是某人。”诺因斜睨了法师长一眼。吉西安毫不在意,泰然道“就算不用催眠术,也有个法子叫谢尔达完蛋。”
    诺因愣了愣,击了下掌,茅塞顿开。
    “尼基谢尔达”
    深夜,宰相府。
    高高悬挂的银心月洒下清冷却皎洁的光芒,给富丽堂皇的建筑镀上一层金属的质感,群星无影,不时飘过几朵乌云遮住唯一的自然光源。
    月黑风高,真是个偷袭的好天气。
    军务长将目光从被云遮蔽的月亮上移开,转回面前浸浴在深沉夜色里的府邸。一名身穿近卫军服饰的士兵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都准备好了,阁下。”
    “嗯。”雷瑟克点点头,“我再申明一次,动作尽可能迅速,别让敌人知觉。”士兵们肃然应是。
    不一会儿,一枚信号弹直冲天际,府里的灯火应声而灭,被随行的法师用暗黑结界牢牢罩住。几声惊愕的叫声穿透夜幕传来,但没有更大的骚动出现。不出拉克西丝所料,今晚宰相府的警备果然特别松懈。总共三千名近卫兵遵照上司的嘱咐,四面八方如铁桶似的堵住所有的出路,雷瑟克本人则率领一小队人马,从正门闯进,穿过比御花园还大的前院,冲破大门,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直奔二楼尽头两扇雕龙绘凤的红木巨门,然后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什么人”
    受惊的宰相从羽绒大床上一跃而起,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看清入侵者一身军装,并非强盗,胆囊登时鼓起,尖着嗓子破口大骂“大胆狂徒这里是宰相府,而我是堂堂王国宰相,你竟敢擅闯冒犯于我”
    “你被捕了,谢尔达前宰相。”
    雷瑟克踏前一步,湛蓝的眸子流动着令人生畏的寒光。对他而言,面前的人是企图危害他最重视最敬爱的主君的恶徒,根本不必讲什么礼数,“绑起来”
    两名魁梧的士兵立刻上前将以往连靠近也不被允许的尊贵老人捆得严严实实。谢尔达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凭什么对了罪状、绑我的罪状”
    “暗杀诺因王储未遂的主谋。”
    “”谢尔达瞪大眼未遂这么说,诺因没死那下午巴洛亚的几个部下为何说难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我中计了
    “不你们没有证据”谢尔达回过神,大声道,“就算诺因那小子亲来,无凭无据,也没权扣压我,更别提你这小小军官,我可是贵族”
    “人证有了,现在只差物证。”雷瑟克丝毫不将他的弹劾放在心上,冷冷下令,“押他回元帅府,路上不许有片刻耽搁其他人,给我搜”
    与此同时,宫廷法师长只身一人,大刺刺走进卡萨兰上界最大的妓院。
    “哎呀,这不是吉西安大人嘛,好久不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一摇一摆走近他,满脸堆笑,“我那些姑娘啊,可想死你了今晚你想找谁美娜洁妮还是恋”
    “都不是,今天我来找个男人。”
    吉西安笑嘻嘻地道,随手抛了枚金币给她。趁老鸨的注意力被引开的空挡,长驱直入,转眼消失在热闹的大厅里。
    华丽的厢房内,一对男女正在寻欢作乐,突然,一个低醇悦耳的男性嗓音如冷水洒落“真是好兴致啊,尼基少爷。我还以为经过要塞那些节目,应该多少让你收敛点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复男性雄风了,佩服,佩服。”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彻昏暗的室内。
    “谁”宰相之子跳起来,慌忙点起灯,光线照亮坐在窗台上的青年俊雅含笑的面容。用被单遮住上半身的女郎叫道“啊你是”
    “吉西安凯曼”尼基先一步喊出来人的姓名,“你怎么在这里”
    “讨厌,我对同性的裸体没兴趣啊。”吉西安遮住眼。尼基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面红耳齿地套上扔在地上的长裤。吉西安满意颔首“这才像话,免得我抬一只又丑又裸的瘦皮猴回去时被元帅怪我伤害她的眼睛风石压”
    咚没等尼基反应过来,一块大气凝成的无形石块就重重砸上他的后脑勺。他两眼一翻,朝前仆倒。法师长扛起宰相之子,向看得呆然的旧情人抛了个飞吻“打扰,告辞。”
    语毕,扬长而去。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罗兰老弟”
    北城城主米利亚坦疑惑地朝窗外探头探脑,但糟糕的能见度妨碍了他的观察。
    “没有。”东城城主盯着面前的棋盘,徐徐喝了口茶,“我只知道,你快输了。”
    “可恶还早哩”
    米利亚坦立即抛去诡异声响,专心回到黑白子的世界,于是没有看见,对座的青年一瞬间将视线投向窗外,冰蓝色的双眼闪过了然的光弧。
    连棋子的地位也保不住,当然只有成为弃子一途,是不是,谢尔达
    一名身穿侍女服饰的少女蹑手蹑脚地从墙角的阴影钻出来,急步穿过长廊,来到中庭,停在一堵墙前,露出下定决心的神情。
    “你去哪里,萱卡”
    这时,一个清朗柔和的嗓音顺着晚风传来,吓得她险些心胆俱裂。转过身,她面向身后一头银蓝色长发的美丽女性,颤声道“莉莉莉安娜殿下。”
    莉莉安娜深深凝视侍女,用平静的语气道“夜深了,你不在房里就寝,跑出来干什么来,随我回房。”
    “殿下”萱卡犹豫片刻,放弃将眼前的人打晕的念头,默默跟着她回到客房。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莉莉安娜回过身。
    “知道我为何叫你回来吗,萱卡”
    “知道,服侍殿下就寝。”萱卡牵牵嘴角,“玩笑话,别当真。”
    “萱卡。”莉莉安娜双目一黯,叹了口长气,“我一直在等,等你回心转意,就算看见你刚才的行为,我还是不忍心你死在姑姑的部下手里,才把你叫回来。”
    萱卡震惊地瞪视她,压根没听见后半段话。
    “你说一直你你早就知道我是”
    “是的。”莉莉安娜坦承,“在你被派来服侍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宰相的卧底,甚至你成为我的贴身侍女,也是姑姑的安排。”
    “原来如此。”萱卡自嘲一笑,“我自以为瞒得很好,不料一切早被你识破,一开始,我们就相互欺骗,装作是对亲密无间的好主仆、好姐妹。”她闭上眼,昂起下巴,厉声道“你动手吧”
    等了许久,没感到预想中的痛楚,也没听见严辞恐喝,萱卡不禁睁开眼,对上一双溢满悲哀的紫眸“你你为何还不动手”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一双眼,她竟然底气不足,手脚也颤抖起来
    莉莉安娜垂下眼皮,静静地道“萱卡,宰相已然失势,今后无人再束缚你。我吩咐了雷瑟克,把你母亲带离宰相府,送去一个僻静之地安顿,你快去和她汇合,从今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做这种危险的工作了。”
    萱卡愈听愈怒,最后爆发出一声怒吼“住口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以为我在怜悯你”莉莉安娜一震。
    “没错你懂什么少用一副恩人的态度,在那里说些假惺惺的话”萱卡大声道,“宰相大人对我们母女有大恩,我绝不会弃他而去”
    “你为何执迷不悟谢尔达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哼说得好听,你不也一直利用我向宰相大人传假消息”
    莉莉安娜默然。其实有此打算的是拉克西丝,但她也确实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此刻,面对萱卡的指责,她无言以对。
    “萱卡,无论你怎么看我,我还是不希望你死。”莉莉安娜抬眼,真诚地道。闻言,萱卡苦笑两声“果然是天真的大小姐一个,即使你放过我,你的兄长呢姑姑呢”
    “我会劝服他们。”
    “够了”
    “萱卡,我是说真的”莉莉安娜急切地道。萱卡冷声打断“我没不相信,像我这种小卒子,他们也没兴趣赶尽杀绝,但前提是我必须脱离宰相大人。”
    莉莉安娜清秀的脸庞浮起绝望“你还是不肯”
    “”萱卡顿了顿,用苦涩的声音道,“你是不会懂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苦。就算脱离宰相大人,我和母亲也过不了安稳日子。既没钱、又没势,我们能怎么过活我还不是要重操旧业充其量不过是换个雇主罢了,或者进窑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你根本不用这么做我”
    “莉莉安娜殿下,请不要连我仅剩的自尊也剥夺,我的饭碗已经被你砸了”萱卡的语调重又拔高,“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因为我是个卑鄙又卑微的卧底但我还有自尊就算我现在再怎么下贱,也是在用我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如果我接受你的施舍,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我本来也是平民啊”莉莉安娜终于忍不住叫起来,“照你的逻辑,我现在也在接受王家的施舍了”
    萱卡词穷,过了一会儿,才道“不一样,你本来就有王室的血统。”
    “是王家的耻辱才对你怎么不说我身上还流着一半所谓的庶民之血”
    “这”
    “王族和平民,一样是人,不分贵贱。”莉莉安娜肃然道,“萱卡,我从没有怜悯你,也从没有瞧不起你,我帮助你,完全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当朋友看你说我不懂老百姓的苦哼,我和哥哥,在相依为命的母亲死后,活得远比你更苦、更贱为了填饱肚子,我们不惜去偷、去抢、去骗没有食物,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温暖的衣服正因为我经历过那种生活,我才明白你的心情,才不想你的未来和我们那时一样”
    许久,萱卡才闷闷地道“或许吧,或许你曾经很悲惨,但现在呢现在你是尊贵的王女,为万人景仰的圣巫女。而我,永远是只小麻雀,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一天。”
    “萱卡”
    “何况,你有个那么疼爱你的兄长,就算在那段艰苦的岁月,想必他也是宁可自己吃苦,也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现在,更是一大堆人围在你身边,众星捧月般讨你欢心,呵护你、珍爱你。”萱卡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神无比苍凉,“与你相比,我如何我的父亲嗜赌如命,死了还欠下一大笔债,逼得我和母亲走投无路,只能干这种事;我的兄长是个酒鬼,一次想把我卖了而被我一刀杀死我做错什么事生到这种家庭上天何其不公我多么多么想成为你,有一个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他眼中的女人只有你你是他妹妹啊”
    莉莉安娜倒抽一口凉气,瞪视泪水夺眶而出的侍女。
    “萱卡,你对我哥哥”
    “别说了”萱卡一把拔出匕首,扑向她,“我讨厌你最讨厌了”
    匕首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过来,莉莉安娜反射性地避让,却见萱卡身躯剧震,数道血泉从她的口、鼻、耳流出来。她晃了晃,匕首当啷落地,就着是膝盖,然后是上身失去焦距的双眼不断涌出像是泪水的浓稠液体,沾湿了可爱白皙的脸蛋。
    莉莉安娜呆呆看着这一幕,抽空的脑袋跳不出一丝清明的火花,直到熟悉的声音流入她混沌的听觉“哼,说到最后,还不就是嫉妒。”
    “哥哥”她猛然转身,领悟了一切。
    诺因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关,半倚着墙,清秀的脸庞挂着讥笑,紫眸不带丝毫情感地瞥了眼地上的尸首,落到妹妹身上的刹那变得温柔,一如他轻暖的话语“莉莉安娜,你没受惊吧”
    “哥哥,是你你对萱卡做了什么”
    “就如你看见的,我让史列兰对她下了「心灵之牢」。”诺因拍拍腰间的佩剑,一脸无所谓地耸肩。莉莉安娜踉跄半步,呻吟道“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诺因上前,用力踢了脚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冷笑道,“这女人刚才想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事先做好防范措施,才没酿成大祸。”
    “你”莉莉安娜咬紧下唇,猛地推开他,“你知不知道,萱卡喜欢你”
    “哼那种话,不过是她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借口罢了。即使退一步,她真的喜欢我,我也没义务去回应她的感情,何况她还想杀你”
    “可是”
    “我给过她机会了。”诺因蹙眉,神色怃然,显然开始对妹妹的连番指责感到不悦,“按照我以往的作风,早在知道她是间谍时就一剑砍了她全是看在你面上,我才饶她一条狗命,现在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莉莉安娜激烈摇头“萱卡不是真的想杀我她只是一时糊涂”
    “笑话不是真的想杀你,心灵之牢怎会发动难道她拔出匕首是想杀蟑螂”
    “或许她是恨我,恨到一瞬间想杀了我,但我相信,她绝不会真的刺下去”
    “难道你要我等她把刀子捅进你胸口,才来确定她是不是有杀意”诺因越来越愤怒。
    “不是的,萱卡嫉妒我独占你的爱,但我终究不是她的情敌,所以”莉莉安娜竭力想劝服兄长。
    “够了”诺因狠狠跺脚,怒火终于烧断了他的理智配线,“莉莉安娜,你为什么尽是帮着一个外人指责我我有什么错,你说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爱慕我的女人把你杀死,你才开心你才满意”
    “我”莉莉安娜无言以对,半晌,怔怔垂下泪来,“我只是”
    看到妹妹梨花带雨的样子,诺因深深叹了口气,满腔怒火灰飞烟灭。伸出手,他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抚摸她柔顺的银蓝色秀发。
    “我明白,你只是舍不得一个朋友,一个妹妹。”
    “哥哥。”莉莉安娜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结局总是这样萱卡是,小云也是莫非我的朋友注定没好下场”
    “我真搞不懂你,你要朋友干嘛你有我还不够”诺因皱眉。
    “哥哥自己也有吉西安、雷瑟克两个好朋友,还有魔封,为什么我不能有”
    “什么好朋友吉西安和雷瑟克是我部下,史列兰是我半身,我哪来的朋友”诺因心一突,色厉内荏地喊。莉莉安娜轻声道“撒谎。”
    “总之,我不许你再交什么朋友,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哥,这不公平”
    “闭嘴我已经纵容你一回了,看看这是什么下场”诺因手指萱卡的尸体,眼神寒酷凌厉,语气更是不容反驳的霸道强硬,“从今天起,你身边不会再有任何同龄或年龄相近的侍女,我会找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看住你假以时日,我吞并了上界,我就把你接出神殿,一辈子锁在我身边我们是双胞胎,本来就该永不分开”
    一辈子莉莉安娜反射性地后退,摇了摇头。见状,诺因挑高眉“你不愿意”
    “不是我喜欢你,哥哥,在这个世上,我最喜欢你。”莉莉安娜涩声道。
    诺因微微一笑,脸上的寒意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般消散,“我也是,最喜欢你。好了,莉莉安娜,天已经很晚了,你快到我房里去睡,这里我来收拾。”
    莉莉安娜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曾经是自己贴身侍女的少女一眼,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充满血腥气的房间,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房门合上,诺因才收回视线,冷冷地道“好了,你还想躲多久”
    “喂,我可不是自愿藏头露尾,是不想打扰你们兄妹俩的温馨对话。”吉西安从窗外跳进来,一脸嘲谑的笑容。诺因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柜前取出三只杯子,一瓶酒,懒懒地道“你来的正好,省得我动手把地上的垃圾处理了。”
    “哎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制造的尸体就该自己清理,干嘛推给我”虽如是说,吉西安还是咕哝着施放了一个浮空术和一个火球术,将萱卡的尸体焚化。
    诺因将一杯威士忌递给他,自己啜饮一杯淡酒,因为他酒量不大。
    “尼基呢”
    “地牢里。”
    “很好,待会儿我来亲自审问。”诺因冷笑,随即敛去笑意,露出关心的神情,“雷瑟克还没回来”
    “他本人没回来,谢尔达倒是送来了。”幸好没回来吉西安在心里补充要不他听见那句一辈子什么的,非心碎不可,唉
    “你好像有话想说”诺因注意到他表情有异。吉西安也不否认,直视他的双眼,坦言道“殿下,我觉得你对莉莉安娜殿下的态度太苛刻了。”
    诺因脸色微变“我们兄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对妹妹的态度有问题”吉西安毫不将上司眼中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不怕死地拉扯虎须。
    “没有。”诺因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这全是看在眼前的人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部下,又是自己暗地里认可的知交好友,换作旁人,他早就一剑劈砍过去了。
    “你少多管闲事。莉莉安娜是我的孪生妹妹,说白点,我们是一体的她当然不能喜欢别人。相对的,我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话别说得这么绝,当心哪天你真的陷入情网。”
    “呸女人全是麻烦我会喜欢才有鬼”诺因嗤之以鼻。
    “像你这种信誓旦旦说不爱的人,反而最容易陷进去。”
    “你在说你自己吧,大情圣”诺因嘲讽一笑。吉西安干咳数声,无言以对。怀着得意的心情,诺因将空酒杯随手一搁,走向地牢准备开始“审问”工作。
    次日,宰相谢尔达下狱一事传扬开来,引起轩然大波。亚拉里特震怒地叫来王妹拉克西丝,却意外见到据说伤重昏迷的侄子诺因和被五花大绑的谢尔达父子。
    当着伯父的面,诺因严厉抨击日前谢尔达指使刺客谋害自己的罪行。亚拉里特自然不信,谢尔达也大叫冤枉。早有预料的诺因出示了军务长在宰相府搜到的证据,其中包括一份谢尔达与杀手公会也称影子公会,是只有政治家和某些特别人物才知道的秘密公会,不属于四大公会的合约书及一封给死亡佣兵团长休得斯的私函。罪证确凿,谢尔达不但企图暗杀王储,还犯了通敌之罪,理应处死。亚拉里特顿时没话说了,但谢尔达不愧是老奸巨滑、死不认帐的典范,震惊过后,立刻咬定那些文件是假的,是诺因和拉克西丝为陷害他设下的骗局。
    亚拉里特打蛇随棍上,要求侄子证明那些文件的真实性。诺因冷哼,踢了脚委顿在地的宰相之子,命令“把你老子的罪全抖出来。”
    经过大半夜的严刑逼供,尼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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