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卡尔从始至终都只是轻轻缓缓地温柔啜吸。
    至少此时此刻的他还能感受到幸福。
    氪星人想。
    哪怕或连眼前这丁点幸福感也其实仅为自我欺瞒的假象。
    苦意终究强忍不住。
    于是当汤米微微瞇开绿眸,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克拉克的那副神色。
    痛苦吗恶心吗
    那就对了。而我敢向你保证,克拉克,你绝对还将会感到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的
    痛苦 。
    只见汤米原先恶狠啃咬的动作逐渐消停,一副宛如被卡尔持续珍惜般的温柔所触动的模样,因而如被安抚下的幼兽般开始呜咽着撒娇「克拉克」
    「嗯。」卡尔用一手捧起汤米脸蛋,细细抹开小恋人方才不自觉积累上眼角的星点莹莹「我在。」就算汤米此时此刻仅是迫于本能所以才呼唤自己。
    毕竟事到如今,正常情况下的汤米又怎还可能用曾经的甜软语调呼唤自己的名字呢
    如此想的卡尔只看见汤米仰头的双眼朦胧湿漉,与双唇牵出彷佛乞求疼爱般的饱满润泽。
    丝毫瞧不见野兽其实自人类那儿学习来之险恶陷阱的步步铺设。
    他们彼此都将彼此想得太远了。
    「你可以抱抱我吗我需要你」汤米软言糯语地询问,却其实压根没有给予对方丝毫拒绝的空间──
    卧室内开始被谁有意无意地塞填起甜味,熟悉的蜂蜜与奶香如今更混合了某股道不明的清甜。隐含针对性的特殊荷尔蒙。
    而卡尔或许能察觉空气隐约的不同,然而嗅觉终究没有它敏锐的氪星人却基本闻不出具体差异,他以为这单纯是小恋人又一次渴望下的自然反应,全然不知支配与臣服的铭刻关系其实从来都是对等。
    况且眼下卡尔大约也没有更别的心思足以思考。他感觉身体缓缓开始燥热,一股莫名发慌的念头让他迫切地想要
    想要什么
    卡尔有点惶惶起来,他的脑海清晰闪烁着或许将失去控制的危险警示,然而另一种念头却只再再叫嚣着让他
    不行。不可以。
    该死的,是红氪吗又是红氪在影响他吗
    这边的汤米可不知道卡尔心中的挣扎,他单纯规矩地循次推行着计划、好一步步将氪星人拉往更下陷的极端。
    汤米徐徐靠近着把暖呼呼的气体随鼻尖蹭动一块儿磨至氪星人脸面,嗅闻对方的同时实际上也更将自己后颈的腺体挪至对方垂眸可见处。
    「我想要你,克拉克」他的尾巴默默于身后轻微摆动,灯光下恍惚恶灵来自暗处的晃动阴影,勾引着氪星人步向通往更深渊的路途。
    「咕嘟」。
    响亮的吞咽声。
    可能有那么一瞬卡尔心中曾闪过最后的自我制止,然而当他可悲地选择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时,起始更深层悲剧的多米诺骨牌便被唰然推动。
    卡尔不知道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控制不住心中暴虐,彷佛有人在他的血管中狂放下一把火从而令其一路燎原至胸腔、燃烧往脑海,令他彻底失去理智地不顾汤米所有疼痛哭喊而只一昧地去粗暴索取。
    汤米被卡尔双腕反扳地压制在抱枕堆,对方庞大而壮硕的体型从根本上销抹去小恋人一切企图反抗的挣扎,略长的黑发被从后方由根部狠狠拉扯,从而让卡尔好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啃咬那片细腻的后颈皮,直将那点脆弱处咬得鲜血淋漓、留下无数属于自己标记的刻印。他的腿被强硬分开、尾巴被拉扯向上地和双腕禁锢并同时暴露原先覆盖的所有,胸腔则深深陷入柔软的床垫。他反复又反复地遭逼迫以这个姿势承受或许根本承受不住的、强硬地推往前所未有的深度,同时被再三又再三地狠狠咬破后颈,敏感处被迫担负着压根过载的重复标记。
    所以汤米理所当然地哭泣、理所当然地求饶、又理所当然纯然害怕地尖叫不要,然而一切都通通无法阻止卡尔愈加过线的疯狂索取。
    这太超过了。汤米知道、他当然知道,毕竟他就是当前起始的罪魁祸首。
    这太超过了。卡尔也知道,但他就是停不下来,火舌在他的血管中疯狂奔腾窜动,于是体内所有激素、荷尔蒙及信息素都俨然不再是氪星人的。
    卡尔真的无法明白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无限放大了他所有企图的坏念头,或有什么东西无限放大了他心底所有恐惧与欲望,又或有什么东西翻搅起全部的爱意并使之发酵为发情般的无法自制,致使他无法自拔地去反复确认小恋人的所有权,用分明是人类认知中最糟糕的方式去一遍又一遍地逼迫汤米哭泣地应下归属的承认,做出所有粗鲁、暴力、强硬与野蛮
    然后它就发生了。
    某一霎那、某一瞬间、某一其实早能被预料的猝然。
    ──血。
    在汤米突然停止挣扎的剎那。
    血。
    那凝滞了空气的腥甜。
    于是卡尔将自己缓缓、缓缓撤出。
    「汤米」
    「」
    「」
    这种沉默简直让卡尔害怕极了。
    「」
    卡尔轻轻施力让汤米终于得以改变姿势地侧躺上床,可这一体态的骤然改变似乎又更加剧了底下暗红的流速,那彷佛怎么只也止不住的汩汩黏稠很快浸染了下方床单。而汤米的双腿在经过两星期之折磨后早已变得纤弱,如今那苍白而无力的两条下肢软软地交叉瘫放于逐渐大片起来的腥色床单,在加害者之高壮身形对比下更显得如此微小又孱弱。
    而大概是某种潜意识让卡尔的视线自动从那些红通上飘开。
    可他一双游移的蓝眼睛瞳孔仍略略颤抖。
    呼。
    呼吸。
    「汤米」那对蓝眸随后聚焦往小恋人那张因泪水、因汗水又或因唾液而满布湿漉的脸蛋。
    「汤米,你、你还好吗」
    卡尔伸出手以几根指背轻轻拨去汤米黏糊到脸上的黑色发丝,于是小恋人的气色不再在黑色的径直衬托下对比得形同白纸。然而那点自我安慰似的举动又有何用就算没有直接的映衬汤米的脸色也依旧惨白、眉头也依旧紧皱、淡如昙花的唇瓣彷佛也要同昙花一样在紧随的下一刻便截然凋亡。
    「不」卡尔跪爬地上前搂起汤米整具上半身「不」他让汤米以倚靠的姿势斜躺自己怀中,然后一手稳固、另一手则再度开始拨弄起汤米湿答答的发丝,他将他们拨往耳鬓、顺往后方,好像这样满心混乱的打理动作就可以让些什么变好起来似的。
    「汤米」
    卡尔很快开始胡乱地亲吻,炙热而隐含颤抖的唇不停反复印上汤米的额头、脸蛋、嘴唇乃至那对轻阖的双眼。
    「宝贝、宝贝」再再的毫无响应真的叫卡尔惊惶至极,然而此时此刻他又真的茫然并无措到丝毫无法再多加思考辨识了。
    或着其实他并不是「那么」茫然。
    卡尔从头到尾都晓得自己在干嘛,他全程都是清醒的,清醒地听见那些哽咽的呜咽求饶、清醒地看见自汤米眼眶内流淌出的晶莹水色,再更清醒地用自己的双唇吻去那点点泪花、并更更清醒而蛮横地继续那些将引起更多哭叫的动作。
    但是拜托。
    拜托了。
    卡尔开始紧搂汤米地摇晃,就像试图诱哄睡着的孩子张开眼睛一样。
    「汤米、汤米,我保证你现在很安全,我保证、呼」可话到一半卡尔自己却首先开始哽咽,不过他又强自忍下那股感受,本应强大的氪星人如今脆弱地嗫嚅起「汤米、对不起,汤米拉奥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抱歉,汤米,求求你不,我、我不敢求你了──但是拜托、拜托你汤米我拜托你睁开眼睛,不要独留给我一具没有心跳的身体拜托你,如果你有听见我,那么我拜托你给予我一点回答,真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咳咳──呼」
    壮硕的氪星人埋下身体,他将脸庞凑进小恋人颈窝,尝试深呼吸的同时身体却有些掩不住地宛如忽然间抽抖。
    「汤米」他在交颈间呢喃这道名字,彷佛其中伴随什么足以安抚人的魔力。
    「汤米」
    「」
    「」
    卡尔骤然抬起头。
    虽说汤米仍未出声,但氪星人灵敏的耳朵已捕捉到呼吸声。
    「汤米」牢牢凝视向小恋人脸庞的卡尔尚未察觉自己在一瞬间更收紧了双手,犹如潜意识在害怕汤米极可能的逃躲。
    但汤米没有。
    他瞇开眼睛,翠色的眸光看来甚至一如往常。也或许仅仅是小恋人尚未清晰到如今情况。
    可出于自身的痛觉终究不可能成功逃过主人,而那刺激性的来源更是显然得不能再更了当。尤其汤米本便计划如此。
    他首先状似茫然地将眼神瞟向克拉克、不动声色地搜集对方当前一切反应,紧接着再猝然皱眉地轻轻呜咽并彷佛条件反射地一缩就哀哀求起饶「呜、克拉克对不起对不起,但求求你求求你了我好痛」
    「不不不汤米,汤米我没有、我不是」当卡尔阖眼又重新张开后那对蓝眸居然透上层胆怯,但他还是全力安抚着小恋人「嘘汤米,没事的宝贝我不会再继续了,我也没有再继续了」
    「不不不拜托,我真的好痛」
    「没事了汤米,看着我──看着我,宝贝」卡尔轻捏下巴地扳过汤米脑袋,徐徐诱导对方将视线凝聚到自己身上「嘘汤米,嘘看着我,宝贝。你很安全,我保证你现在很安全喔拉奥啊对不起」话到一半卡尔却又倏忽垂下脑袋,能瞧见当前他面部的肌肉似乎是因咬紧牙关而强烈颤抖,蓝色双目则因克制不住情绪似的紧皱闭合所以瞧不清个具体。他扶着汤米那只手的拳头握紧到发白,胸腔俨然不好过地强烈起伏。
    伴随垂头动作,卡尔黑色的发梢也轻轻撩过汤米开始缓缓恢复血色的唇瓣。
    而母体的恢复也象征胎儿最后气息终归的消亡殆尽。
    「为什么有血。」因长时间的挣扎哭喊所以汤米声音尚有沙哑,如同饱受蹂躏的丝绸轻飘飘滑过「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血,克拉克。」
    痛苦吗
    汤米边想边以纤长手指柔柔抚上垂着脑袋的氪星人发鬓与耳廓相连处,粘连其上的眼神搅和出一片绿沼似的暗芒,随袅袅毒烟在克拉克瞧不见的地方烹调出最精心摆设的封喉佳肴。
    「对不起对不起、汤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汤米很快听见克拉克一连串俨然破碎而懊悔至极的道歉。
    于是他也很快开始倍感由衷愉悦地发想──
    痛苦就对了,克拉克。
    我就是要看你在痛苦中燃烧。
    「为什么」接下来汤米五爪收紧,扯弄氪星人黑发的力道某方面就像在回报先前氪星人对待自己的粗暴。他拽拉地迫使卡尔仰起脑袋,如同瞬间莹满泪水的绿眸完全抵近地逼问起对方「你为什么要这样,克拉克──如果你心理其实不想让我生下氪星的孩子的话大可以直接对我说啊所以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克拉克」
    「不不不是的」卡尔拚命摇头否认,他试图说明、很努力尝试找到方法来向小恋人解释自己身上的问题。但他都该说什么、又都能够说些什么事实从来都是如此坦然地被摆在眼前,无论人们怎样企图去为自己的行为搜寻借口,最客观上发生的事情也从来不可能改变。
    小恋人曾经那么多声的哭叫求饶自己却连一句也没有听从,不管不顾对方再三直言恳求的承受不住而只一迈独裁地将自己推往更深处。
    但卡尔依旧挣扎着想说话「我没有不希望你诞下氪星的孩子」
    然而真的没有吗。真的一丝一毫也没有过吗。
    或许那个念头其实从来都凌空在上地高高盘旋着,并伺机而动在每一丝意识的松弛片刻。毕竟说实话从最开始卡尔便偷偷谋图着从根源避免汤米的怀孕了不是吗。
    汤米声音颤抖「是吗然而依我看你可开心了你可开心了是吧克拉克,这样亲手杀死你的又一名孩子」他双手猛然发狠地紧箍住氪星人脑袋,逼迫对方只能牢牢直视自己熶有淋漓哀绝火光的莹绿双眸,一字一顿犹如质问「克拉克,你怎么敢」
    「我很抱歉。」被强迫抬头的卡尔在直面汤米面容之瞬间喘了几个大呼吸「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抱歉。」
    是他亲自残忍凌虐鸟儿用以翱翔的翅膀,是他以鱼儿无法承受的戟次次逼迫地札入鳞片深处,是他的独裁坚持在血肉无助的搅紧处继续翻腾暴虐。
    血肉。
    他的孩子尚未发育起的血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汤米收割下卡尔眼中满满懊悔与自责的痛苦,感觉心中某处先前横遭剐去的空白宛如终于得到另外一股同等滋润的填满。
    而表面上汤米呈现出一副恍惚模样,满脸朦朦彷佛摇摇欲坠到甚至支撑不了再一步对加害者歇斯底里的斥问、支撑不了再一步对眼下现实的重复提醒,于是手上力道也跟随地慢慢减轻,双唇旋即滞涩地吐露一段犹如支离破碎的呢喃「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克拉克我们的孩子早就回来了啊。」
    那是伊甸园毒蛇的红信、是既在内里沸腾又最终流淌出冰冷的绿沼。丝丝缕缕带毒血肉攀附着爬上畸形完成一次彻头彻尾的新生,严丝合缝地侵占所有曾属甜密的心头空间。
    卡尔张张嘴。
    备受崇敬的超人此刻却哑然无言,彷佛遭浸满了苦酒的棉花塞住喉管,乃至彻底麻木了整条舌头。
    联盟通讯就在此时突兀响起。
    卡尔旋即一愣,然后用肖于征求或询问的目光看向汤米。
    汤米却已然撇过脑袋不去接受他的眼神,于氪星人怀中彷佛一具单纯精致而纤弱的造物。卡尔不得章法、通讯器又在那头疯狂催促般地急响,所以最终氪星人选择接通。
    「好,我知道了。」卡尔应答着挂断。
    「小闪的葬礼半小时后开始。」一小会儿突兀的沉默。
    卡尔小心翼翼「你还去吗,汤米你现在的身体──」
    「去。」他只要再几分钟就能恢复,他们明明互相都清楚这点。
    汤米眼下声音已不再同方才般沙哑,逐渐恢复温软的音色听来有种恍惚亲近感,直到他抬眼凝向卡尔。
    冻结人的寒冰。
    那双绿眸内俨然不再体现对氪星人的丝毫正面情感。
    或着其实在更早前就已经没有了。
    一个平凡的冬日。
    中心城的基本全部居民皆前来默哀。他们手心捧着白蜡烛围绕于广场周围,空气中隐隐传播开某些抽咽的泣音,不过那些声音的主人皆竭尽所能地不让自己太打扰,而写满道不尽话语的卡片则被自发地迭放在警戒线外的某处空地。
    因为大约这种具象征性的英雄葬礼之最靠近席位永远属于政客,然后是记者、然后是某些影响力大的商人然后才是热爱他们英雄的城市居民、才是远道而来的跋涉民众、才是那些知道闪电侠真实身分的亲朋好友们。
    多可悲。身为贝瑞的至交他们却甚至没有资格靠近点地看对方最后一眼,因为身为非能力者暴露身分对他们而言或许太危险。
    汤米就没有这个问题。身为早已被公开求婚过的对象,基本所有人都晓得超人这么名未婚妻的存在了。并且作为超能力者兼小闪好友他同样具有前排保留席位的资格。
    只是大家好像更注目在他前头那个身分。
    毕竟几乎一落坐没多久汤米便被人借机搭讪起来。
    那是某位约40岁上下的金发政客,身穿oxxford的订制暗纹黑西装,西装前方口袋挂有支钢笔大约为了随时方便签些什么,整个人看来精明又老练。
    可精明又老练的质量也阻止不了他张口就是一个死亡话题。
    「所以我真的很期待参加你们的婚礼,相信那绝对会是一场值得被历史记载的盛大仪式,相信如果能参与将成为我的毕生荣幸。」
    婚礼
    汤米内心嗤笑。
    他们还可能有那东西吗。
    汤米打量起周遭,克拉克早在先前就不见人影。
    却也说不定。
    恶意难以自控地满溢着滴落。
    心念流转间,汤米脸上挂起一个展现给外人看的笑容「谢谢。可大约你也能理解这件事其实大部分是我的未婚夫在处理,不过介于你大概迟早也会知道,我们的婚礼日期就订在下周末。」
    「下周末吗哇喔我那天可刚好有空呢,就是不知是否有那个荣幸」
    又是一阵来往的交际笑脸。
    直到汤米突然涌上股恶心。
    「我不太舒服。」汤米打断对话时且连个应付的抱歉都不甩下便旋身要离开。
    他只是突然觉得周围一切都恶心极了。
    无论是来往的宾客、走动的记者、垂泪的人群又或四处派然的纯黑──和自己如今这身羊毛裙一样的颜色,这自大都会的家中曾经的巢穴中,所掏出来的东西。
    而也不确定汤米突然的离去是否有得罪到那政客,可表面上,那世故而圆滑的中年人甚至自己替汤米找好了借口,并于后头扬声陪起笑脸「喔喔当然了女士我可以理解的刚刚生产完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
    汤米的步伐于是猛然顿住。
    很奇异,分明已于不久前被迫中止孕期,汤米却在这剎那间发自心底地感到阵阵由衷反胃。他很快一手摀嘴制止即将发出的干呕,另一手则随便扶上某把最靠近的椅背并很快肩膀耸起地佝偻下腰。
    汤米真的几乎忍住了,用意志、用理智,直到他在重新睁眸之瞬间瞧见眼前座椅上裹有的漆黑盖布。
    黑。
    这种哀悼的颜色。
    汤米吐了。
    「喔老天你还好吗──」那时刻关注的政客立即就想上前搀扶,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刷好感或存在感的举动。
    「ttabitha」却有谁更先他一步地惊呼着跑上前。
    是札坦娜。
    札坦娜很快稳稳扶住汤米「老天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汤米整个人单薄得不可思议。
    汤米承应札坦娜好意地借力起身,口中呢喃「tabitha,源自希伯来语──小雌鹿,是吗」
    他转头望向隔壁札坦娜「同样的源自希伯来语、同样的t开头难道tay不是更好的选择吗」tay,涵义为「太阳神」。
    可说完汤米却又自顾自地摇起头「也是,tay和toy的发音太像了,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你说是不是」
    札坦娜几乎要心碎于汤米那双接近茫然空洞的双眼。
    「不,我其实也是方才临时乱想出来的,所以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汤米绿眸重新聚焦,他歪歪头「这很好──小雌鹿,这称呼就很适合我了。」
    接着他又问「你看起来很替我紧张,札坦娜,为什么」彷佛他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我」札坦娜某瞬间犹如想说些什么,却又有所顾忌般地转了个话头「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t塔比莎,而你看起来不太好」札坦娜抓起汤米羊毛衣袖包裹的手臂,那原本应该合身的袖子如今却显得宽松。
    札坦娜不忍「喔老天你不只是不太好,塔比莎,你看上去你看上去简直糟透了,而且你刚才还吐了,到底怎么回事──这次的孕期反应这么严重吗等葬礼结束后我帮你单独看看吧。」
    单独。
    谁让不光光是单一位置,汤米整个人看上去都单薄又嶙峋,已俨然瘦到一个彻底不健康的苍白地步,例如那些为上镜头与走秀而保持极端身材的模特,美丽却剎然纤弱,看上去全凭骨架支撑地摇摇欲坠。
    虽然某方面来讲很符合葬礼气氛。
    绿眸细细逡巡过札坦娜脸上紧张,半晌,汤米轻笑出声。
    札坦娜莫名「怎、怎么了吗,塔比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汤米默默将札坦娜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拨下「你还不知道吧。」
    札坦娜「什么」
    汤米却开始笑。首先是轻笑,飘飘缕缕不真实;再来是逐渐壮声的笑,吸引起周边某些人注意;接着是趋近癫狂起来的疯笑,笑到眼泪都冒出来、笑到气都来不及喘、笑到腰都再次直不起来──然后在某个彷佛急转直下的剎那,在那复杂眼泪终究夺眶而出的瞬间,那原先犹如听见天大笑话的狂笑倏忽成为哽咽般的哑然惨淡。
    「我流产了。」汤米依旧弯着腰并垂着眸。
    札坦娜骤然瞪大眼「什么」语气俨然不可置信。
    汤米直起身,姿态的改变也宛如带领语境的转换,至少下一秒汤米的语气和方才相比简直截然相反地平静到冷酷「──去问克拉克吧,总归是他亲自搞的。」
    他一双绿眼睛瞟来的神色晦暗不明,旋即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的同时开口「然后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札坦娜。」反正没有宝宝了。
    「等等,塔比莎等等」札坦娜想追上去,但汤米已经步履极快地走远。
    所以札坦娜最后只能在后面攒紧了拳头。
    人渣。
    札坦娜心想。此时此刻所有新仇旧恨通通加总。
    她终于再也忍不了地用魔法联系起蝙蝠侠我再也受不了了。真的,我真的再也无法忍受那家伙了蝙蝠侠,我拜托你什么时候赶快行动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究竟又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卡尔艾尔那个天杀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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