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鬼圣经（六） (2/2)

    ──在许多传说中，猫头鹰都是一种神奇的生物。牠是智慧女神的象征、印地安文明的起源、迷茫者的引导师，甚而在许多儿童幻想书籍中，皆能看见牠们身影。
    谁知道呢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如此疯狂，就算猫头鹰那对大眼睛真有什么携带预知性的神秘视野，貌似也不足为奇了。
    远处的树林，伴随夜晚的鸟儿不安地「呜呜」叫唤，属于白日的金翅雀、柳莺与红鸟，同时分扬「朴呤」地躲藏起来。
    而利马特河内最后一只徘徊的洁白天鹅，也渐随小提琴艺人一曲六月船歌的收尾，滑回芦苇丛中那缓为夜色所吞噬之浓稠墨绿。
    许多店家在入夜后就打烊，苏黎世居民也早早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
    但对汤米和克拉克两人而言，他们向来没必要拘泥于普通的安全问题。甚至在四下无人的空间，他们还可以更自在地相处。
    当然，前提是，没有一直被莫名其妙的人盯着看。
    由于此处开始河道并没有非常宽敞，因此河的两岸是可以轻易看到对面人的。
    在动物的世界，持续之陌生注目完全等同挑衅。
    于是汤米狠狠瞪向河对岸。
    正对岸是一座哥德式的教堂，具有典型的尖形拱门、肋状拱顶与飞扶壁，整个建筑极为嶙峋高耸。
    刻划繁复的石壁墙上，石雕花纹内镶有彩绘的柳叶形与玫瑰形窗。灯笼状塔楼筑有密麻的象牙白小尖塔，在冷澈月光的夜空下显得竭尽肃穆、哀婉而崇高。
    挑衅者的脸孔，也同样被建筑物门口的月光打得苍白。
    不，不是苍白。汤米突然发现。
    对方是白子。
    「怎么了」克拉克在旁询问。
    汤米不避讳地直接拿手指指向挑衅者「那家伙一直盯着我们看。」
    克拉克皱眉看过去。
    那是一名年岁约在28、29的男子，身形高挑均匀，若非过于苍白的外型，他看着就像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日耳曼人种。
    对方一身黑，有一头与年纪不符的白发，被直顺地裁在耳下。缺乏色素的眼瞳，呈现出人类最原始的血色。被那样的目光盯牢，常人或许会在第一时间被轻易惊吓。
    但克拉克只是用超视力将对方内外扫描一遍，就随即放松下来，说话语气带点安抚意味地道「没事的，他是盲人。」
    「大概只是刚好面朝我们这边」
    汤米却说「不是我多想，但我确实感觉他正在看我。」
    然后话锋一转「你认得那是什么修道院的标章吗，克拉克」
    他指得是那哥德建筑门前挂着的圆形物，通常那都是某修会的象征。
    如果说是单纯的十字架与耕田的犁，那便很明显是本x会标章。
    然而那上头还多了个线条诡异的符号，三者相连起来，根本不伦不类。
    于是克拉克摇摇头。
    他悄悄摸索过去勾住汤米小指，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不安的恋人。
    「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不久后，当庞然教堂终于开启它那扇阴影中的雕花大门。
    一道干枯瘦长的黑袍人影跨出急切步伐，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他的声音犹如被火烧过，撕裂般干哑「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原先并不知道你要来，the hite。原谅我们实在有失远迎了。」
    「以及，请问您这次是一个人吗」
    如果汤米还在这儿，他必然会认出这名黑发灰眼的人，正是几周前同自己有过一撞之缘的大学生。
    可惜他们离去得太早。
    被称作「the hite」的白子摆摆手「不，他们去帮我解决一些跟来的小麻烦。另外，也多亏我在门口待了这么一会儿」
    他依旧得体地微笑着，可那对理应什么都看不见的红眼，却逐渐透出一点一滴的狂热神采。
    「我相信你们传回的消息是真的了」
    汤米身上那些异常是可以收回去没错，但毕竟也算器官的一种，能放出来的情况当然还是放出来最舒服。
    于是当两人离郊区的住屋愈来愈近、人烟愈来愈少，乃至近乎只剩两人行走在小花窸窣的草地上时，不委屈自己的汤米脸上就先冒出鳞片与蛇瞳。
    克拉克也自然地将手搂上汤米。
    远处，独立在森林边缘的木制小屋已然依稀可见。因为是非常偏远的郊外，它的房租也非常便宜。
    邻近的落叶林正处长青态，底下花花绿绿的草丛内，不怕人的野狐探出脑袋转了转又缩回去。歇息的鸟儿则被稍微惊吓地飞起，扑腾起一片月色下的闪烁暗影。
    俩人正黏兮兮地亲密说话，几乎要整只「趴哒」到克拉克怀里的汤米忽地鼻尖一动，瞳孔瞬间缩成感到威胁般的狭长。
    「有人。」他说。
    「有人在我们的屋子里面，克拉克。」
    克拉克脚步一顿，下一剎那，环绕在他周围的气息隐约散发出不明意味。
    「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
    汤米猛逮住克拉克正要离去的大手，摇头「要去一起去，万一有绿色石头呢」
    「好。」
    克拉克握紧汤米露出了蓝色利爪的手。
    ──话说，几分钟前。
    老爷，很高兴终于重新连结上你了。
    刚刚利用资源重组通讯器的蝙蝠侠忍着伤口痛「我也很高兴，便士一。罗宾在哪」
    阿尔弗雷德在那头回答我刚刚拦下他。
    布鲁斯四处翻找起医疗包。在国外，几乎人人家里都会备着起码一个基础医疗包。
    「很好，哥谭还需要他。」
    其实在暂时避进这间郊外的屋子一开始，布鲁斯并没有奢求多少可用资源，毕竟这间屋子光从外看来就破败无比。
    哪料和外在相比，里头简直是补给站一样的新世界。除去可以完美阻隔外界的挡板与掩饰性窗帘，屋子里还条理分明地摆放着各种标签过的生化用品、组装奇异的机械用材、大张小张的图纸蓝稿、还有密密麻麻的私人笔记。
    乍一看上去，蝙蝠侠深切觉得，自己要嘛是误闯了哪个魔人的家，要嘛就是在无意间桶破了哪个秘密基地。
    可无论是哪个，眼下，他都没有时间去分心处里。
    总而言之，他打算等解决完伤口，就立马走人。
    但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橘黄暖调的窗帘在未开灯的客厅中显得晦暗，并且某一瞬间，帘布貌似无风自动了分毫。
    看着眼前人头顶尖尖竖着的蝙蝠耳朵，克拉克原本隐含怒意的心神突然就呆滞了。
    他认得这个装束。在预知的幻象中，他们和其他很多人，将无数次团队合作拯救民众、拯救城市、拯救地球。
    他甚至会是
    老天，他甚至会是自己的伴郎。
    于是面对眼前宛如美梦成真的预告，克拉克不禁喃喃出声「batan」
    布鲁斯倒不清楚原来作为都市传说的自己，已经一路火红到了欧洲。
    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听见声音，他的首先反应就是立刻卧倒找掩护。
    他将自己藏到了蓝色沙发后面。
    克拉克后头的汤米则为此满心疑惑地冒出头来「bat  here  」
    电光火石，布鲁斯那边已经在判断了。
    首先，这里是德语区，那两人却正在说英语。
    再来，结合这间屋子里明显不普通的事物。
    最后，位于郊外的木屋，这种本来细想就奇诡的位置。
    自己怕不是真又撞上了一个跨国组织吧
    向来「运气极好」的布鲁斯，不自觉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