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泽的葬礼那天,正应景的下着斜斜细雨。雨滴不大,却扉扉绵长凄凄切切,正如此时何妍的心情。
    虽然梁父梁母定居在美国,可他们的老家都在南昭市。老一辈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所以梁远泽的遗骸被葬在南昭市的一处风水极好的墓园中,前有水流穿过,后有山峰为靠。
    这片墓地是何妍挑选的,应该说几乎整个葬礼都是由她着手操办。只因这噩耗发生得太突然,梁父梁母远在美国,即使已经在第一时间定下最快的机票也来不及去操办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自然就被她一人揽下了。
    出殡那天,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很多,皆是一身肃静而又庄严的黑,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孝花。有人面色憔悴,有人哭哭啼啼的场面压抑得让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当所有人都陆续离开后,只剩何妍还独自立在梁远泽的墓碑前。
    她眼泪早已就干,眼中只有过尽千帆后的疲惫。手中执着的黑色雨伞被她丢弃在一旁,然后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就给卷走了。
    何妍看着那伞被风卷得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后,这才朝着墓碑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远泽,你看,这又是风又雨的,你这一走把阳光都带走了。”
    南昭市近期的天气一直不好,许是那架飞机失的缘故,引得老天都在惋惜。
    随着那阵风的呼啸而过,天空霎时乌云滚滚雷闪雷鸣。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也逐渐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像是狠狠挥下的鞭子,来势汹汹的抽打在她身上。
    她没有躲避,腿像是在那儿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那任凭风吹雨打,直至一顶黑色的雨伞忽然出现在她的头顶。
    她先是木然的抬头去看了看那把伞,再顺着伞架去看了看那个给她撑伞的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绅士的握着伞柄站在距她两尺的距离,而他的身边,是阿江正尽忠职守的为他撑起另一把伞,自己则是在伞外淋着雨。
    对于傅慎行的到访,她空洞的眼闪过几分诧异和堤防。
    虽然何妍看到他胸口别着吊唁的丧花,手中还抱着一捧白色雏菊,可她对这个意外之客仍不是很欢迎。
    兴许是读懂何妍眼中的戒备,他淡淡一笑将伞递到她手中,又俯身将那捧白色雏菊放在了梁远泽的墓碑前。
    出于礼节何妍还是说了句,“虽不知傅先生为何不请自来,但还是谢谢你。”
    比起她暗哑且毫无起伏的语气,傅慎行的声音却是如潺潺流水般,温润而轻缓,“偶然得知此事,又知晓我与梁先生年龄相仿,心生惋惜。”
    何妍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一措辞的,只是冷漠的问道,“有多偶然,又是怎么得知”
    他并未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黑压压的天,“何小姐,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如此恶劣的天气你这样立在梁先生的墓前不走,他九泉之下不会安息的。”
    她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周身已经湿透,衣服湿哒哒的贴在她的身上又黏又冷,可她竟浑然不觉。
    傅慎行说的没错,梁远泽如果看到她这副模样是不会安心离去的。人死不能复生,可她还活着,再怎么绝望总不能去折磨自己,这样只会让父母为她忧心重重,让梁远泽地下不安。
    “谢谢傅先生提醒。”
    他将伞从她手中拿了过来,如刚才那样替她撑在头顶,“我送何小姐一程。”
    对着这张太过熟悉的面孔,何妍本能的想拒绝,却因淋了太久的雨精神恍惚,走两步便腿一软狼狈的摔倒在潮湿的地上,身上泥泞不堪。
    阿江连忙走过将她扶起。
    她盯着自己这身泥点斑斓的衣服,麻木的笑了笑,“如果傅先生还愿意载我一程,那就走吧。”
    傅慎行的修养果然极好,哪怕她这样邋里邋遢的坐在他身旁,他也没有露出一丝嫌恶,只是礼貌的打量着她,“虽然时隔不久,但这次见到的何小姐与上次完全不同了。”
    “哪里不同”
    “眼神里没有光彩了。上次顾盼生辉,这次却是目若死水。”
    她机械的挑了下唇角,双手环着自己的手臂克制住自己因为冷而寒栗的身体。
    何妍的反应被他一览无余。他顺手拿了件放在车上的备用外套,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她身上,还彬彬有礼的笑道,“怕何小姐不肯要,所以逾越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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