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朝没听到赵焱晟的絮絮不休,耳根终于落得清净。他闭目小憩了一会儿,睁眼发现车马还没启程。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身旁位置已经空了。
    赵焱晟还未等阳疏月走近,便掀开帘子下了车驾。白纨站在不远处清点人马,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四殿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赵焱晟此时看物全是雾里看花,隐隐绰绰看不真切,起身时没看到车舆下垫脚的木板,双脚直接落了个空。
    阳疏月捂住额头,转身便往回走。
    他不认识此人。
    赵焱晟见阳疏月转身便走,不顾脚踝传来的剧痛,大声喝道“阳疏月,你给我站住”
    阳疏月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没有回头。
    赵焱晟挥手推开了前来搀扶的便衣侍卫,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盯着阳疏月的背影不放。二人无言对峙了半晌,阳疏月仿佛终于认命,深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上轿去,我给你敷药。”
    闻雪朝将赵焱晟拉了上来,刚张口欲问些什么,却被赵焱晟用眼神制止了。赵焱晟一把将闻雪朝拉了过来,对着闻雪朝耳朵迅速说了几句什么。
    “”听毕,闻雪朝有些一言难尽,“你当真要如此”
    “那是自然,”赵焱晟满脸高深莫测,“你让白纨按我说的做,这次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阳疏月掀开帘子走进车舆,正好看到赵焱晟与闻雪朝凑在一起,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闻雪朝对阳疏月莞尔一笑,眼中尽是和善之色,随后便下了车驾,独留两人在厢内。
    他走到带队的白纨面前,展颜笑道“白大人,可否接一步说话。”
    白纨听完闻雪朝一番话,整个人瞠目结舌“四殿下真要如此这般”
    闻雪朝同情地拍了拍白纨的肩。
    阳疏月朝闻雪朝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狐疑地盯着赵焱晟看“你俩方才在说什么”
    赵焱晟早已如死尸般笔直躺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等着敷药。
    阳疏月“”
    他见赵焱晟装死不语,只好放下药箱,拢起袖子,开始为赵焱晟扎针。与从前不同,他此次刻意避免与赵焱晟产生肢体接触,只是将手腕翘得老高,找准位置便直接扎下去。
    扎完针,阳疏月又从箱子里翻出一罐药膏,丢到赵焱晟身上“治跌打损伤的,自己涂。”说罢便不再理会赵焱晟,自顾自地低下头开始整理药箱。
    “两只眼睛都治好了”赵焱晟问。
    阳疏月合上药箱“十天半月视物无障,此后若觉得模糊,就照着方子配药,一日四次便”
    他的说话声被突兀地打断了,赵焱晟不知何时摸出一根骨哨,尖利的哨声划破半空。
    转眼之间,车舆突然动了。前方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车驾被马群拉着朝前疾驰而去,将商队其余车马远远扔在身后。
    阳疏月一时站不稳,身体歪斜摔在了软榻上。他好不容易在颠簸中稳住身形,抬眸怒视着赵焱晟,却见赵焱晟慵懒地半卧在软榻上,恢复后的双目炯炯有神。
    “此乃良驹,可日行千里。可惜路途漫漫,只好让阳大夫陪在下一程。”赵焱晟拍了拍身旁的软榻,示意阳疏月坐。
    阳疏月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赵焱晟,眸中几乎要迸出火光来。
    白纨目瞪口呆地看着四殿下的车驾渐行渐远,满脸忐忑地问一旁的闻雪朝“闻大人,咱们这,这就让四殿下先走了”
    闻雪朝和颜悦色“既然白大人派了一林卫随行,殿下这一路就不会有事。我们跟在后面慢慢走便是。”
    “是。”
    “对了,你差人去一趟清风医馆,告诉掌柜,他们馆主可能要出趟远门,一时半刻回不来。”
    “下官先前便派人去了,听那掌柜说,阳馆主此前便已安排妥当,还找好了大夫替他看诊。”
    闻雪朝闻言一愣,随即缓缓笑道“有意思。”
    商队车舆专为长途跋涉而制,内里十分宽敞。除去一张可躺下两至三人的软榻外,还配有一方小桌,两个坐榻。自打被困在这疾速而行的车驾上,阳疏月便没再同赵焱晟说过话。赵焱晟出轿骑马时他便躺在软榻上小憩一番,一旦赵焱晟进屋,他便背对着赵焱晟坐在角落,不愿多理会他。
    赵焱晟也不恼,每日下属送来吃食,他便送到阳疏月面前,阳疏月用膳时,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终于有一日,阳疏月实在无法忍受赵焱晟打量的目光,他放下碗筷,恶狠狠地说道“你看什么”
    “民间有给幼童点朱砂开智的旧俗,你眉间却自带一笔。怪不得人人唤你小神医。”赵焱晟柔和道。
    阳疏月摸了摸自己眉心,那里确实有颗黑色小痣。他幼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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