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好点,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瑟瑟惊愕“你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见她这么惊讶,沈昭又端起劲儿,轻点了点头,端起茶瓯,晃了晃,侍立在侧的魏如海见状,要上来添水,被沈昭凉凉一眄,又讪讪退了回去。

    瑟瑟忙扑过去,抱过茶壶给沈昭斟茶,因为太激动,斟得太满,滚烫的茶水溢出来,险些把沈昭烫着,又换来沈昭好几个白眼

    她亲自捧起茶瓯喂沈昭喝,好奇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啊,你也太厉害了,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都弄明白了,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沈昭的脑袋,被沈昭一脸嫌弃地甩开。

    他竖起一根细长的手指,朝瑟瑟勾了勾,瑟瑟忙狗腿似的爬到他腿上,将耳朵凑上去。

    沈昭揽住细腰,附在瑟瑟耳边低语一番,颇为得意地欣赏着她知晓天机后的神情变化,歪头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笑道“就是这么回事。”

    瑟瑟低着头,消化着沈昭刚才的话,心绪一时有些复杂,还真是有些同情陆远了

    沈昭搂着瑟瑟,敛眉深思良久,终于有了决断“我觉得是时候向陆远摊牌了,这出戏唱到现在也该收尾了。”

    瑟瑟歪头看他,对上一双深染忧愁的凤眸“可是啊,这个人跟我一样,疑心病重,不会轻易相信人,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我”

    瑟瑟有些发懵“你问我啊”她低头把玩着沈昭腰间垂下的玉玦璎珞,软软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我又怎么能知道。”

    “那你当初是如何让我相信你的”沈昭将瑟瑟从自己怀里扶起来,轻挑了挑她的下颌,柔情深眷地微笑“当初我谁都不相信,可怎么就跟喝了汤药似的,对你深信不疑又那么依赖呢瑟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瑟瑟眨巴了眨巴眼,笑靥轻绽,重又扑进沈昭怀里,像块化到一半的桂花糖,缠黏在他身上,拿下巴蹭着他的衣襟,腻歪道“你不是说了嘛,我给你喝汤了,你都乖乖地喝下去了,当然爱我信我”

    她话未说完,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沈昭猛地将她压在横榻上,欺身凑上来亲吻,两人胡闹了一通,瑟瑟有些喘不过气,双手抵在沈昭胸前,将他推开一些,半是撒娇,半是哀求“好了,别闹了,陆远和崔画珠可还拘着呢,怎么样天亮前也得有个决断吧”

    沈昭不魇足地追逐着她的唇亲了亲,拨开满是褶皱的衫袍坐起来,秀眉微蹙,愁道“我心里明白得跟陆远好好谈一谈了,可是见着他就如同对着我自己,同样的城府幽深,同样的防备心重,我真的没有把握能让他相信我。”

    瑟瑟躺在榻上,眼珠转了转,抬眸凝睇着沈昭,一本正经道“真诚。”

    “陆远和你一样都是聪明人,深谙世情,谋算人心,诡计哄骗用在他身上是没用的。对付聪明人,唯有真诚二字才是关键。你想让他信你,你就要先信他。你若真心觉得他可信,那便以可信之人的标准来对待他。你若觉得他不可信,那就不必费这番周折了,就算招揽于麾下,也难保他日会不会反水。”

    “所以,事情其实很简单的。欲终取之,必先予之。”

    沈昭专注地听着,细细思索着,如被授道解惑的单纯孩童,一脸的虔诚,恍然顿悟,不禁赞道“瑟瑟,你真厉害。”

    他翻身下榻,随手捞起披风系好,嘱咐瑟瑟早些休息,便快步出了正殿。

    陆远暂且被拘在宣室殿西南隅一楹不起眼的矮殿里,殿内逼仄,潮冷,桌椅摆放得挤挤挨挨,云龙紫檀台子上点了一根白烛,白晃晃的光芒落下,更显得殿内惨淡。

    沈昭故意不让内侍通报,自己径直推门进去,见陆远斜身躺在冷榻上,手里拿着一把象牙骨群仙祝寿折扇正爱不释手地把玩,听见响动,耳廓极灵敏地颤了颤,霍得自榻上翻身而起,将折扇小心珍重地放回桌上,快步出来朝沈昭揖礼。

    沈昭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人不是你杀的,但尸体是你故意放出来让小厮看见的。他们把你逼得没办法了,你才想把事情闹大,让朕知道。陆远,你是在向朕求救,对不对”

    陆远还维持着深揖的姿势,在一片静默中,慢慢地抬起头,那张俊美惑人的脸罕见的卸下了面具,流露出无奈且脆弱的神情,叹道“我们陆家罪孽深重,祖父和父亲都想悔罪,也曾求救,可他们没有遇见能救他们的君王。从臣踏入长安,见到陛下,臣就觉得,臣的运气兴许会比他们好,终于等来了能救我们陆家于水火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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