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骄纵且不知隐忍,稍一发现崔画珠想勾引沈昭,立即奔回公主府找她娘哭诉去了。
    兰陵长公主是何人,当即大手一挥,给崔画珠定了门亲事,三月内下聘,五月内出嫁,还放出话,这是敬酒,要是不吃,自还有别的酒吃。
    把临淄侯的魂儿都吓掉了,火速备嫁箧跟送瘟神似的把崔画珠嫁了出去。
    至于嫁的是谁瑟瑟仔细回想,不是之前裴皇后给定的中州刺史,大约是个闲散世家,总之一直到前世瑟瑟病逝,都没有再听到过崔画珠的消息。
    而元祐她则是在先帝丧期满之后,顺利嫁给了杨宏笙。
    至于过得怎么样,后面那几年瑟瑟自己都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没有力气再去关心元祐。而沈昭的情况恐怕跟自己是一样,最后那几年,腹背受敌,艰难厮杀,竭力应对内忧外患,到最后也顾不上他的妹妹了。
    想到这儿,瑟瑟握住沈昭的手,道“我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起码让我们提前知道这位在外人看来,出身世家,前途似锦的翩翩公子并非良配。可是”她细想之下,又有些忧虑“你打算怎么处理若是处理不好,传到坊间,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儿,那两人固然是自作自受,可元祐多无辜,多可怜啊。”
    沈昭忖了片刻,让魏如海召中都督杨干来宣室殿。
    “杨宏笙不是口口声声想解除婚约吗,那就让他父亲正儿八经上表请旨。”沈昭勾了勾唇角,溢出些许坏水“说他儿子德行有亏,才学浅薄,配不上大秦公主,对与皇家结亲受之有愧,特恭请朕解除联姻,各自婚配。”
    瑟瑟钦佩至极,连连拊掌,表示就这样办。
    待中都督杨干来了,一得知这事,又是惶恐又觉辱了门楣,长跪于殿前不起。
    杨家乃是钟鸣鼎食的清流豪族,祖上曾追随太祖皇帝踏马平疆,满门显贵,这大概也是崔画珠挑来拣去,最后选中了杨宏笙的理由。
    只是这样的人家,固然尊荣,可也是庭训严厉,门风清正的,出了这等丢人的事,又是被皇帝亲自叫到御前告之,那便是颜面扫地,祖宗也跟着蒙羞。
    杨干是耿正的老臣,心里清楚自家那不成器的逆子配不上人家公主了,也外识趣,没让沈昭多费唇舌,立刻答应上表请求解除婚约。
    朝堂上君臣唱了一出戏,沈昭顺势应了他之请,解除婚约。
    此事告一段落,沈昭左思右想,觉得这样没首没尾地就解除了婚约,坊间朝野必定议论纷纷,毕竟时下人们最爱打听和猜度的就是这等皇室秘闻。
    他怕传出什么对元祐不利的言论,干脆大发慈悲,做了件好事,给崔画珠和杨宏笙赐婚。
    那赐婚圣旨是沈昭亲念,凤阁内舍人手书的,外有水平。
    天有成人之美,朕有恤臣之心,崔氏系出名门,秀外慧中,与杨爱卿相悦已久,特赐以婚配,成其良缘。
    魏如海亲自去清河公主府宣的旨,大内官也是个妙人,愣是不肯进府,非要站在府门外宣旨,说这样是彰显天子恩德。
    引得过往邻里争相观望,不多时,这道圣旨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好家伙,圣旨里可说了,崔氏与杨爱卿相悦已久,谁都知道,杨家刚解了跟元祐公主的婚约,那边就相悦已久这倒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一目了然嘛。
    皇帝陛下一道圣旨,成功激起千层浪,这浪一直翻到了后宫里。
    瑟瑟去向裴太后请安,已经第五次听到,临淄侯关闭门来责骂崔画珠有辱门风,把崔画珠委屈得已经投了三回湖,悬了两回梁,回回都是恰巧被家中忠仆给救了下来,不然,眼看就要香消玉殒,性命不保。
    瑟瑟听得甚是不耐烦,心道麻烦画珠妹妹下一回把白绫系结实点,或者找个深一些隐蔽一些的湖来投,别一天到晚自己装腔作势,把别人折腾得鸡犬不宁。
    裴太后大约是上了年纪,虽向来不喜画珠那轻佻的做派,但还是顾忌着皇家颜面,说瑟瑟身为皇后,有管束宗室女眷之责,得个空闲,安慰也好,震慑也罢,总之让崔画珠不许再闹了,没得让外面人看笑话。
    瑟瑟只得应下。
    跟裴太后话了会儿家常,宫女来禀,道“骊太妃求见。”
    瑟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宫女口中的骊太妃是南楚已故武安侯徐广漠的嫡女,是徐长林名义上的妹妹,是先帝的骊妃徐鱼骊。
    说来也奇怪,自她嫁入大秦宫闱,便深居简出,鲜与人交往,连瑟瑟这个皇后都只在几个庆典上见过她,其余时候,听说她深闭殿门,根本不出来。
    裴太后笑道“这一传出武安侯要出使大秦,拜谒天子的消息,太妃也有了精神,知道出来见人了。”
    瑟瑟反应稍顿,愣愣道“武安侯出使大秦”
    裴太后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意外“你日日陪王伴驾,皇帝竟然没告诉你南楚的国书半月前就送到了,大约用不了两三日,那徐长林就该到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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