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士倒是鬼心眼多,整这么复杂也不知是为了折腾谁。”北山蘅给气乐了。
“珩清道长写下此书的本意,并不是要拿捏各方势力,而是希望以后若逢天下大乱,殃及百姓,我们可以将各自手中的流光策交出,汇成一股可以挽救苍生、重振山河的力量。”
陆青缓缓说着,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分虔诚,似乎想努力从历史的尘烟中遥望前辈风采。
“此人未免过于天真。”
北山蘅虽然也颇受震动,但是长年冷心冷情的独居生涯,让他实在难以对这样的理想志向产生共鸣。
“纵然他交付此书之时,那些人都心系黎民、怀济天下,但是千百年之后,又怎能保证继承之人还仰存遗风、初心不忘”
北山蘅摇摇头,评论道“太过良善,天不假年。”
“约莫珩清道长认为,这五方后人都能够秉承先祖的志向吧。”陆青叹了口气,神色寥落,“只是我们都辜负了他的期望。”
北山蘅并不关心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的期望,他只想知道,如果真的有一本书记载着月神教术法的弱点,那么这本书如今在谁手中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玉婵会知道
思索片刻,他沉吟道“家师从未向本教提起,圣教之中还有这样一本书存在。”
陆青道“若不是此次奉命下山寻找此书,家师也不会向贫道提起,想来都是等大限将至、登临归墟净土之前,才会向后人提起。”
北山蘅皱着眉,疑惑“那我手中这一卷,是记载的哪家秘闻”
“教主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陆青苦笑,“贫道也为此事焦虑多日,连日来头发都掉了不少。”
北山蘅不由皱眉,“祈掌教命你出来找书,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最初,逝水阁保管的是记载贵教术法的那本,但是”陆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踌躇半天,似乎颇有些难言之隐。
北山蘅倒也不急,慢慢候着。
陆青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思忖了许久,终于道“实不相瞒,从三年前开始,皇宫、逝水阁和光明宫的书都相继遗失了。”
北山蘅彻底呆在原地。
这样关乎着一门兴衰的古籍竟然也能丢。
随即他很快想到,三年之内丢了三本书,照这个趋势来看,倒霉事岂不是很快就要轮到自己头上了
联想到酒楼中玉婵和陈炯的对话,北山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澜沧山,将那个吃里扒外的揪出来暴打一顿,再把觊觎流光策的秦光陈炯之流统统碎尸万段。
哦,陈炯已经死了。
北山蘅默了默,抚着袖口的莲花暗纹问道“那现在有办法辨认本教手里这本书写的是哪一门秘闻吗”
如果刚好是记载圣教术法那本,他便可以拿了书抽身而去,不用再牵扯其中了。
北山蘅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但是很快,陆青就击破了他的美好设想,“教主想来也看过此书,应当知道书中并没有任何字。”
北山蘅点头。
“那是因为这本书要用特制的药水洒上,才能查看。”陆青一边说,一边揪着自己的剑穗,像是要把那璎珞薅秃一般,“然而这药水从何处取材,如何制成,贫道都不知晓。”
北山蘅大感意外,“难不成珩清真人将此书留下,竟没写出一个解读之法”
“自然是有解读之法的,知道制药之术那人如今正在逝水阁中,只是身负重伤,神识受损,故而贫道才向教主讨要天衡海之水,来救那人一命。”
“你们倒是动作快,抢得了先机。”北山蘅的语气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夸奖。
“这个倒是教主误会贫道了。”陆青弯着眉眼笑起来,“只不过那人正好与家师相熟,所以伤后一直在阁中休养而已。”
北山蘅轻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
陆青落在他后面,盯着那一道清隽的背影,不知怎的微微笑起来。
说话间已经行到了客栈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客栈老板立刻从柜台后面迎出来,躬身行了个礼,堆起满脸笑容
“陆道长来了咦,蘅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北山蘅正要越过他上二楼,闻言脚步一顿,敏锐地问道“什么叫又回来了”
“哎”客栈老板愣住,结巴着道“不是、不是您派人来接小公子,说是要退了房今日不住了吗我还说那银子要退给”
北山蘅脸色骤然一变。
不等他说完,便一把将人推开,朝着楼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