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前面有东西。
    鲸衡等在小道的隐蔽处,周围还有很多小魔。他们簇拥着一抬轿子。见时霁来,鲸衡连忙上前“君上说了,不可能真的委屈仙君的。让我们在这里备好了轿子,仙君请吧。”
    时霁还没反应过来,小魔就涌了上来,将他迷迷糊糊地搬了上去。
    鲸衡“看着点脚下,别晃到仙君了”
    时霁“”
    其实我会飞。
    灵渠的事情解决了。明面上,时霁去了魔族大本营,然后魔族勉为其难地将灵渠解封了。
    然而,事情还完全没有结束。
    几日之后,祝行殊的表演欲又发作了。这次,他威胁时霁如果时霁不上缴十件上等仙器,他就切断贯穿樱城的水源。樱城以灵植为主,切断水源足以逼散仙武装暴起但他们明显打不过魔族,这不过是走投无路下的以卵击石。
    樱城附近的仙人们全都慌了。
    上等仙器有多难得中心城的城主,这样等级的高手也只不过有三四件上等仙器而已。时霁已经脱离仙庭中心很久了,平日里不争不抢,就算积蓄深厚,十件仙器也足以让他大出血。
    不少仙人来他门前表示,他们自己不要紧,仙君千万不能如魔君的愿。
    还有仙人提出,他们就算组成敢死队,去找魔君拼命,也不能让释空君受折辱。
    时霁对他们说“如今樱城附近已经聚集了几千仙人。不能因为我一个让大家的生活一团糟。”
    很快,他当众将十件仙器给了祝行殊。
    这样一来,帝君传开的消息已经完全不被相信了。魔君对仙君那样过分,他们怎么可能暗通款曲
    时霁对此哭笑不得。祝行殊总是有一大堆方法让自己名声坏成一团浆糊,他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名誉。
    “真的魔族从不关心那种假惺惺、虚无缥缈的东西。”祝行殊事后如是说道。
    樱城附近的散仙们感到了风雨飘摇,时霁却一脸淡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他的小笔友经常给他来信,告诉他,自己的追爱之路快要完成一大半了。
    “恭喜。”时霁回复道,“我等着你成功之后,在结道仪式上给你送上礼物。”
    “好的到时候一定告诉前辈,如果可以,前辈也来观礼吧。”
    “好。”
    帝君的流言事件被解决之后,祝行殊本该让人暗中将仙器还给时霁的。但这这几天,他为了避嫌,一直没有见时霁,心里憋着难耐,于是打算亲自送仙器实际上是为了见时霁。
    虽然时霁对他不咸不淡的,但祝行殊知道时霁就是这样。只要他不拒绝,祝行殊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半夜,祝行殊飞入时霁的后院。他全力以赴,用所有力气伪装自己,没有人能发觉。
    他落地之后,拉了拉衣领,整理好仪容,想要去敲时霁的门,突然,他的注意被开着的窗户吸引了。
    望月趴在时霁腿上呜呜呜地哭“仙君,为什么我会长菌啊,好难受呜呜呜。”
    时霁抬手,一团银白色的光柔和地在望月的后背上游走“你不讲卫生,总是不好好洗澡,这下得皮肤病了吧。之后让朔月看住你,每天洗澡。”
    朔月在一旁托着药盘,冷哼一声“自作自受。”
    “我再也不懒了”
    望月说着,把脸埋进时霁的怀里蹭蹭。时霁抱着这个大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
    祝行殊盯着窗户里的事情,心里竟有几分不是滋味。他曾经也是这样在师父怀里撒娇的。
    但师父不记得了。就算如今他们两个关系慢慢恢复,时霁也不可能这样抱他。祝行殊站在门前,自己都闻到了酸味。
    他连忙摇摇头。干什么吃仙童的醋啊师父对他永远是不同的。
    他正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突然脚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魔君怎么来了不进去”
    怎么还有一个仙童祝行殊忽得被吓到,连忙蹲下捂住上弦的嘴。
    上弦“”
    存在感太低不是我的错。
    祝行殊不想让时霁知道自己在外面偷看,对上弦说“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刚走到门前而已。听到了没有”
    上弦点点头。
    “真乖。”
    祝行殊突然发现上弦抱着一个小罐子“你抱着的是什么”
    “我们的弟弟。”
    祝行殊慢慢瞪大眼睛“弟弟”
    “对啊。望月、上弦、朔月。还有一个下弦就能凑满一组月亮了。仙君等下弦出生等了好久,但下弦一直没动静。”上弦说,“仙君最近闲了下来,一直在温养下弦呢。他很快就会出生了。”
    仙族有狭义和广义的概念。广义的仙族不仅包括羽化飞升的仙人、从天地诞生的神明,还包括修行正道获得智慧的精怪和灵体。
    时霁的几个仙童,都属于受到仙力温养的精怪一族。
    祝行殊盯着上弦的脸看了半天,啧了声,最后伸出手捏了把他肉嘟嘟的脸。不愧是师父,连仙童都是月亮一族的精怪。
    手感不错。祝行殊再捏了两把。
    上弦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顿时噙满泪水,可怜巴巴又反抗不得最后,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房间里的时霁被惊动了。
    后面几日,时霁总是收到各种礼物。某天,他随口提了一句自己手上某样用来调香的灵草不够,第二天后院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大堆那种灵草,甚至还有很多与那种灵草相近的材料,用来给时霁替换、调配的选择。
    时霁看着那堆灵草,久久说不话。半晌,他咔吱咔吱地转过脖子看向角落里站得笔直的几个仙童。
    “说吧,你们中哪个被收买了”
    上弦可怜巴巴地举起手“仙君,我不是被收买了。魔君说,只要我把仙君想要什么告诉他,他就不会捏我脸皮了。”
    朔月抱起手臂“他又不常来,也不会经常捏你脸。你怎么这都弄不清楚啊”
    上弦眼里的泪水又在打转了“可是,他说,他说他快成功了。我们迟早也会成为他的仙童的。”
    时霁“”
    有时,时霁不提自己想要什么,第二天院子里也会多出来东西。
    接连几天,院子里都出现了各种和月亮有关的仙草。月阳花,月精石,还有各种有助于月族仙人的法器。
    修行月系法术的仙人少之又少,时霁本身对月系法术的了解也仅限于书籍和资料。他想不明白祝行殊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月系的东西。
    然而,祝行殊礼物没完没了。眼看着后院里用不上的月族法器越来越多,时霁觉得必须采取什么措施。
    于是,某一个夜晚,某个暗中亲自送礼、实际上会偷偷看时霁有没有睡好的身影被时霁逮住了。
    祝行殊被发现之后,毫不慌乱,正好中了下怀,开心地进了时霁的房间“我送的东西,师父可还喜欢”
    “你不用给我送东西,我不缺。”
    祝行殊摇头“你的小童子要出生了,我总得给他备好礼物。”
    “你是说下弦”时霁疑惑,“你送月系的灵草和法器是为了他”
    “对啊,你要温养下弦,用得到这些。”
    时霁“可他们不是月系的精怪啊。”
    祝行殊“”
    时霁走到一旁,打开了装着下弦的小罐子。里面,有一块圆圆的东西缺了一个角。
    祝行殊看清楚东西之后僵住了。
    “他,他们四个,是”
    “月饼精。”时霁说。
    望月是一个完整的月饼,朔月是一个快被吃完的月饼,上弦是一个左边被咬了口的月饼,而小罐子里放的下弦,右边被咬了一口。
    时霁补充道“其实月饼精挺难养的。如果不好好洗澡,容易发霉。”
    祝行殊“”
    时霁真是与众不同。不愧是他的师父。
    整座府邸都在等待下弦的诞生。郎琳和彤鹰甚至开始围着那个小罐子转。然而,下弦一直没有化形。这让整座府邸上下都唉声叹气。
    下弦一直没动静,一旁却有动静。
    望月咋咋呼呼地跑进时霁的房间“仙君小芽抽枝了,长出了花骨朵”
    仙君正撑着手,睡着了。
    又是这样的梦。
    或许是和祝行殊的关系变好了一些,时霁对梦中的事情非但没有警惕和担忧,反而有些好奇和期待。
    这次的梦是什么时候的
    白雾散去,时霁发现,自己置身在热闹的街道上。他微微睁大眼睛,左右顾盼。
    这里不是天界
    这里是人间。
    他身上穿着简单白色长袍,与人间的世家公子一般无二。此时,他正在站在人群中,天色已晚,周围热热闹闹,人群络绎不绝,两边小摊贩在叫卖,不少孩童脸上带着张牙舞爪的面具,好似小鬼。
    自己扮作凡人下凡参与庙会了。时霁明白过来。
    “师父”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霁回头,略带责备地说“你又乱跑。”
    “师父那儿好玩有凡人表演喷火,一看就是假的,周围火元素一点都没动。”
    “那你如此兴奋干什么”
    祝行殊裂开嘴,露出一颗小虎牙“对于我们而言简单的事情,在凡人看来却那么不可思议,费尽心思想要做到如此。师父不觉得凡人很有趣吗”
    时霁没回答。他有些感觉,自己的嘴角正轻轻勾着。
    此时的祝行殊看上去是个是十六七岁的凡人少年,脸上稚气未脱,永远活力四射,调皮捣蛋,对任何事物都保持万分的好奇心。
    “师父,那儿有人算命”
    时霁感到好笑。他带着这个破坏大王去过因果府,别说凡人算命了,他都看过记载每个凡人生死、因果报应的簿子。那个时候时霁是为了公务去的,少年陪着他去还满脸不愿意,现在怎么这样兴奋
    这段心理活动和眼前的画面一起,涌入回忆。那种无可奈何、师父对徒弟的宠溺,占满了时霁恍惚的头脑。
    “小郎君,把姓名和八字写在纸上,老夫替你算一卦。一共就五枚铜钱,不准不要钱。”
    祝行殊愣住了。他突然收起刚才兴奋的样子,灰溜溜地到时霁身旁。
    “怎么不算了”
    “师父,我又没有名字。”
    时霁的灵魂一怔。
    少年跟在他身后,嘴巴里叽叽喳喳不停“师父叫释空,我跟着师父姓,那我该叫什么呢”
    时霁“这是凡人的取名方式。我们没有姓的。你要是首字和我一样,那就平辈了。”
    “对哦。那师父给我起一个名字”
    “行殊。”
    少年念叨了会儿,皱眉“奇奇怪怪的。”
    “你本身就与众不同的。”
    “师父是在嫌弃我吗”
    “不。这是我对你的希望。”时霁说,“如果你之后还在天界,我希望你能保留自我,不要为了融入天界而丢掉自己本性里的东西。如果你之后回到魔族,就算被魔族同化,也要记得我交给你的东西,不要当一个永远回避见光的魔头。不论在哪里,你都要做行为最特殊的那个。”
    少年裂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
    “好的。不过,行殊一直不会离开师父,师父别想把我赶回魔界去。”
    时霁恍惚醒来。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来的。“祝”是他回到魔族后本家的姓,而他的名字一直没有变。
    就算他被岐尤囚禁,束缚,折磨,他仍记得,自己要做魔族里特殊的那个。
    时霁头脑有些昏沉,艰难起身。突然,他感觉到了不对。
    魔气
    自己的魔气压抑不住了
    每次做过梦,他的身上都会产生魔气。先前他做好了准备,这一次,他的弟子们都在,刚才做梦的时候,自己的魔气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时霁的额头突然冒出了冷汗。然而,他发现房间里有些不对。仙童们都不在,弟子们也不在。门和窗关得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
    他在恍惚中将身子撑得更起来,然而,他的手撑到了什么
    一双手将他圈了起来,声音在耳边,挠得心里痒痒。与刚才梦中的声音相像,但不同,更加成熟,更加沙哑。
    “师父,别动。”
    突然,门和窗被大力地拍动,外面聚集着师门弟子。
    “祝行殊,你快出来”
    “你冷静一点,他是终究是你师父,你不能这么对他”
    “你这是枉顾伦理”
    “果然,魔头不可教也”
    时霁声音虚浮,轻轻问“怎么了”
    “我感受到你的魔气波动。小芽又长大了”
    时霁点头。
    “你在宗门里很容易暴露魔气。所以我闯了进来,和他们说,如今樱城由我把控,我想要你,没人能阻挡,我用结界加固门窗,将他们都拦在外面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把你散发出来的魔气当做是我散发出来的。”
    时霁刚醒,头脑有些昏沉,但那一句“我想要你”如惊雷炸在他耳边“不可”
    “只是帮师父渡过难关而已。”祝行殊的额头抵在时霁额头上,“只有这般亲密,他们才分不出魔气的来源,不是吗”
    “你不能这样。”
    “只是演戏而已。”
    时霁推他的手停下了。祝行殊说的没错,在他身上魔气没有消散的时候,只有和祝行殊待在一起,才能不让他人发现魔气的真实来源。
    但这样的姿势让他非常不自在。
    两人的剪影在烛光的照射下,映在纸窗上,虚幻而清晰。窗外的弟子们看到两人的身影,倒吸一口冷气。
    “祝行殊,你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怎么这么熟练”
    “师父,这是魔族的天赋。”
    时霁哑口无言,声音沙哑“你不要名声,我还要。”
    “没事,算是我强迫你的。”祝行殊像一只找到机会的雄兽,紧紧贴住时霁的身体,舍不得离开,“一切的罪名都有我来担。只要你能一直被所有人爱着、敬仰甚至同情,一直以牺牲的形象活在天地里,那就好了。”
    不知是否是祝行殊情话的作用,时霁耳缘发烫。竟然有几分红色慢慢爬上他的脸侧。
    “祝行殊”
    “嗯师父怎么了”
    “你腿离我稍微远一点。碰,碰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晓笙的营养液x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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