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驼子那句话,乍一听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就好像是因为对西门澜星不喜,而发自肺腑的嘲讽。
    但是你品,你细品。
    一回到客栈,西门澜星就从西门吹雪那里把那半卷怜花宝鉴给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开始翻找了起来。
    之前他把这本书当做是王怜花的自传故事书,其实已经把书翻了一遍。不过当时看的时候,是一目十行的,有不少地方都没看明白。
    如今西门澜星翻得很认真,但是他的侧重点还是不在于书上到底记录了什么值得众人争抢的内容,而是看看这书上有没有什么记号。
    这本书的书纸还挺薄的,材质韧性较高,一看采用了改良过的造纸术制造而成的。
    在这个年代,能够书写的纸算是一件奢侈品了。一本薄薄的佛经,就需要二两银子,那里面用的纸可能还比不上这本书的。
    这至少从侧方面证明了,王怜花前辈还是挺有身家的,买得起这么高档的纸。
    书里的字是手写的,不过字体和扇子上的不一样。
    若是扇子上也是这规规矩矩的楷书,那西门澜星看到扇子的第一眼也就能认出是谁写的了。
    这整本书,在西门澜星的眼里,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末端被撕去了一半,而且还不是从中间撕开的。
    这年头大唐的书籍常见的装订方式,要么是经折装,要么是蝴蝶装,比起在造纸术改良之前用的卷轴装已然是方便了许多。
    而这本怜花宝鉴的装订方式,确实采用的梵夹装。
    就是将写好的文字摞放在一起,然后上下各用一块板夹住,再打洞系绳。
    这种装订方式一半用在从西域引进的梵文经文上,所以得到了这个名字。
    怜花宝鉴上的细绳有被拆开过的痕迹,然后从后面抽掉了许多页,甚至有些纸张都被撕开了,却保留了书籍末页的封皮,所以乍一看好像是本有前封有尾封的完整的一本书。若不是之前西门澜星翻到过后面,发现内容有很明显的断层,他也不会留意到这本书居然只有半卷。
    既然是这么急匆匆地分开这上下两卷,那又为何要保留末页的封皮呢
    西门澜星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系在书上装订的细绳,取下这最后一页的封皮。
    “陆小凤,你江湖经验比较多,你知不知道有那种需要水泼过,或者火烧过才能显出字的方式”西门澜星举着那也封皮对着烛光,什么都没发现。
    陆小凤挠了挠头,“确实听过有这种方式,之前听朱停提起过,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当时也没在意。”
    “可否让在下试试”花满楼伸出手,接过了那页封皮,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仔细用手指摩擦了几下。
    “陆小凤,你去取盆水来。”花满楼卷起袖子,擦了擦手,捧着那页封皮,“二少若是真的觉得这封皮上会有王前辈留下的线索,那就请相信在下,容我把它放入水中。”
    “行啊。”西门澜星大度地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要是让上官金虹知道,西门澜星居然在没有确切依据的情况下,就这么对待怜花宝鉴,可能眼睛都会急红了。
    这封皮哪怕不是怜花宝鉴的正文内容,也是那奇书的一部分啊,泡水里还怎么装订回去,就不完整了啊
    花满楼猜的没错,这纸上用白矾写了字,晒干后就无影无踪了。待封皮浸在水中之后,封皮上的字也一一浮现。
    争流,广州,飞仙。
    西门澜星
    这位王前辈这么喜欢玩猜谜的么
    既然已经写字了,为啥不多写点啊
    最好写一篇小短文介绍一下接下来的流程是怎么样的啊思维导图他也不嫌弃啊
    光写六个字,就三个词组,这谁能明白啊反正西门澜星只看懂了一个。
    “要不,咱先去广州”西门澜星叹了口气。
    陆小凤一把勾住花满楼的脖子,“走,我们一起去”
    “等见到王前辈,我一定满地打滚死缠烂打,让他给你治治眼睛。”
    花满楼的心情有一些复杂。
    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也能够在这片黑暗之中,感受生命的美好。
    但是如果真的能恢复光明,真的能看见这世间百态他又怎么会不想呢
    只是,他怕这是又一次地失望。
    花满楼不忍拒绝好友的好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还从未出海看过,正好想去瞧瞧,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是怎样的。”
    “行,那咱们先去广州,然后这另外两个词组是啥意思,咱们慢慢想,说不定到了广州就知道了”西门澜星他是真的猜不透这王怜花前辈的谜语。
    就像他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王怜花给出的关于怜花宝鉴上的拥有者的提示,会是白斩鸡这三个字。
    “你说,这王前辈,总不能是一眼就看穿,我到苏州,从码头下船的那天,穿的那套衣服名字叫西子湖畔的白斩鸡吧”
    西门澜星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陆小凤抖了抖,犹如一个语言规范文明标兵一般抢先说道,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西门吹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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