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诀淡淡看着萧依秋, “太后说笑,那钻饰若是本王之物,怎会在太后手中又怎轮到太后赐给本王的王妃。”
    闻言,萧依秋脸色沉了沉,挥手遣退宫女, “哀家不过是给安氏赐下一件颈饰, 王爷何须特意赶来兴师问罪”
    那件赐给安舒的钻饰,确实是凤北诀从胡人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因萧依秋说过,她在书中读到, 钻本为石, 与水晶一样干净透彻,却比其他石头更为坚硬, 想要一睹其貌,凤北诀便将镶满钻石的颈饰赠与了萧依秋。
    此已是十年前的往事, 除萧依秋与凤北诀之外,无人知晓。
    萧依秋眼神渐黯, 凤北诀方才的话, 看似纠正她的说法, 实则是在威胁她。
    如若此事传出去, 她身为太后的体面将大打折扣。
    凤北诀一步步走近玉案, 声音淡漠,“本王赠与太后天竺真钻,只为偿还太后的善意, 本该两清,往事随风,莫要将旁人牵扯进来。”
    萧依秋垂眸,“自然,善意之所以称之为善,便是无需偿还的,那钻饰,就当是哀家暂为保管,如今归还理所应当。”
    “太后明白就好,此事就此揭过,切记不要与本王的王妃提起。”凤北诀告诫萧依秋。
    他问心无愧,却怕那个丫头知道后会多想。
    萧依秋仔细看凤北诀,道“王爷,你变了。”
    凤北诀来寻她,只是因为担心安氏会知道钻饰的内幕,特意来告诫她不要多话。
    身为女子,萧依秋知道凤北诀此举的用意,他在害怕,害怕安氏知晓他曾给别的女人送过首饰。
    从前的凤北诀,绝不可能如此儿女情长瞻前顾后。
    她见过颓寂的凤北诀,也见过如孤狼一般的凤北诀,但从来都心黑手狠毫无顾忌。
    她与凤北诀相识二十余年,帮凤北诀报了一箭之仇,才换来凤北诀一句承诺,辅佐她儿子凤安瑾稳坐帝位。
    恰逢宫宴,她倒要仔细看看,凤北诀的王妃是何许能耐,能让凤北诀变得如此心细。
    “世人皆多变,本王变与不变,无关紧要。”凤北诀无意多说。
    正欲离开,凤安瑾迎面进来,“皇叔竟也在此处,可有要事”
    凤安瑾面上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他踏进这偏殿,恰好听到凤北诀说赠与他母后天竺真钻。
    那天竺真钻,他应该是在母后手边见过,只是不知是凤北诀所赠。
    他母后说,凤北诀会助他成就大业,他一直不懂母后为何如此笃定,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凤北诀是他最喜欢的小皇叔,又和毅亲王的母妃有杀母之仇,凤北诀与他站在一处理所当然。
    但此时知晓凤北诀赠钻一事,心中难免诸多联想。
    凤北诀会帮他,或许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母后。
    想到此处,凤安瑾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笑,竟要自己的母后去招揽权臣才能坐上龙椅。
    听闻凤安瑾发问,凤北诀只道“无事,我与太后自幼相识,许久未见,借此前来问个安。”
    凤安瑾敛眸,“皇叔倒是重情重义。”
    凤北诀不置可否,“晚宴即将开始,本王先行一步。”
    回到正殿,老远就看到他的王妃端坐席间,眉如新柳明眸善睐,面容娇艳顾盼生姿,殿中娇姝满座,不及她半分颜色。
    凤北诀对自己的眼光大为满意,他选的用料与样式,穿在他的王妃身上,是对相得益彰一词的最好诠释。
    见凤北诀回转,安舒情不自禁展开笑颜,“你回来了啊,还有事要去办吗”
    凤北诀在安舒身侧坐下,“无事了。”
    “那就好。”安舒像吃了定心丸,方才凤北诀走开,不少人往她这边看,看过之后便交头接耳,也不知是不是在说她坏话,着实让人如坐针毡。
    有了镇北王在身旁,旁人应该就不敢再对这边评头论足。
    时辰差不多,就听正殿外阉人尖声高喊,“皇上驾到”
    这一声,殿中所有人仿佛得了命令,整齐划一的起身,弯腰行礼。
    “皇上万岁”
    皇帝缓步走到上首落座,两手虚扶,“平身。”
    众人闻声,直起身子却不坐下,对上首与皇帝同座的太后见礼,“太后千岁”
    “免礼。”
    “赐坐。”
    待所有人坐下,内侍总管便请奏皇帝可否开宴,得皇帝许可,内侍总管一个手势,待命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按各府坐席而分,上同样的菜式。
    这些宫女太监脚步整齐,动作迅速却轻巧,连上多道菜一点磕碰的声音都没有。
    镇北王府的坐席只坐了安舒与凤北诀两个人,面前的矮桌上菜式并不比旁的少,满满一大桌。
    场面极其壮观,安舒暗自咋舌,她像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萧依秋落座后便转眼打量安舒,她对安氏京都第一闺秀的名头有所耳闻,但没有仔细注意过。
    当年她也曾是京都第一闺秀,随着年岁增长,明白这名头不过是年轻人之间无聊起哄而来,没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如今看下来,这安氏确实长得千娇百媚。
    原来凤北诀喜欢这种长相
    早知如此,她应该把自家表妹引荐给凤北诀。
    她母亲孙氏的娘家,是江南大族,族中有个比她小了十余岁的表妹,闺名月宜,号称江冶第一美人。
    母族希望她能为孙月宜在内京寻个高官勋爵做夫家,孙月宜六月及笄后,便将其送进了宫里陪她,孙月宜与安氏的长相韵味极为相似,都是艳丽娇媚的类型。
    不过,现在也不晚,孙月宜今日也在宴会上。
    如果孙月宜能做凤北诀的侧妃,便能牵制安氏一二,防止凤北诀对安氏过于宠爱,对安氏的娘家永澜侯府心慈手软留下后患。
    萧依秋不敢冒险,她父亲虽为阁臣,但年事已高,近年又被毅亲王打压,凤安瑾要坐稳帝位,便需要凤北诀这把利刃。
    所谓利刃,是冷心冷情不择手段,绝不能儿女情长生出牵绊。
    凤安瑾察觉到萧依秋的目光,顺着看去,果然是凤北诀的方向。
    正菜上齐,凤安瑾示意,这满殿的人才开始动筷。
    凤安瑾斟满酒盅,转向凤北诀的坐席,“给镇北王赐酒,皇叔镇守大鸣,功勋累累,因战受伤数年之久,所幸皇叔吉人天相,得以清醒,此为大喜,朕敬皇叔一杯,感谢皇叔多年来对大鸣的付出。”
    凤北诀心底不喜这些应酬,但皇帝的面子不能拂,否则皇权失公信。
    内侍给凤北诀倒了酒,凤北诀起身,没有多余的言语,仰头一饮而尽,“多谢陛下厚爱,不过是臣分内之事。”
    对面坐席的毅亲王举杯,“本王也敬镇北王一杯,镇北王不止镇守边疆有功,如今才醒来不足一月,就忙着为国效力,属实辛苦。”
    在座的人都知道毅亲王与镇北王不对付,镇北王一清醒,就忙着剪除毅亲王党派,毅亲王此时分明在敬酒,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宴会上嘈杂的声音都低了不少。
    凤北诀面色不显,同样举杯,“客气了,毅亲王也不清闲,本王昏迷的时候,全靠毅亲王主持大局团结朝臣,本王该回敬毅亲王一杯。”
    毅亲王脸色微沉,说什么团结朝臣,凤北诀这是在内涵他结党营私。
    随后毅亲王笑了笑,又斟酒一杯,却没有喝,而是扬手倒在了地上,“这一杯,敬昭贵妃,昭贵妃贤良淑德,感谢她孕育了镇北王这般文韬武略的国之栋梁,可惜她无法亲眼得见。”
    毅亲王此举一出,满殿寂静。
    安舒觉得毅亲王实在太过分,打嘴仗就打嘴仗,竟然拿镇北王过世的母亲来说事。
    仰头看凤北诀,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安舒却看到他云纹广袖下的手紧了紧。
    安舒挪近凤北诀身边,握住他袖中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
    凤北诀感觉手上一暖,低眼一看,原来是他的王妃拉住了他的手。
    他本浑身紧绷,这一点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像是融化了他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凤北诀看向毅亲王,同样倒了一杯酒在地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便以酒为媒介,替毅亲王问候他地底受苦的母亲。”
    毅亲王脸色又沉了几分,凤北诀此人仿佛毫无弱点,只有提及他死去的母妃,才能让他失去冷静,此次却没看出什么波动。
    凤安瑾适时开口打圆场,“两位皇叔皆为大鸣社稷着想,功绩不少,若要一件件感谢下去,怕是到天明也说不完。”
    皇帝给台阶下,两人顺坡下驴,宴会又热闹起来。
    有了皇帝和毅亲王开头,给凤北诀敬酒的人就接二连三,尽是文官,寻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口成章,赞誉之词一套又一套。
    有人是看凤北诀近日连折数个毅亲王党羽,前来拍马屁欲攀附一二,有的人是毅亲王死忠,借此机会给凤北诀灌酒。
    凤北诀连喝三杯,皆是一饮而尽,面上毫无波澜,安舒看得心惊,忙给他夹些清淡的菜式,“你先吃几口垫一下再喝,你本来苏醒就没多久,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糟蹋,会得胃病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穿书女配很咸鱼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酉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酉乾并收藏穿书女配很咸鱼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