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做饭,中间齐硕和两个同学进来帮忙。同龄人向来更有交流,贺西宁偶尔会跟朋友说话,但说得不多,只有恩师开口的时候她会礼貌些。
    齐老师原先都不知道贺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是江照溪说才知道了,而江照溪则是齐硕告知的。
    齐老师一直都清楚贺家的情况,如今更是同情不忍,他跟贺西宁商量,要不要搬去学校住,手续这些他可以帮忙办。其实就是担心贺西宁死脑筋,走不出来。
    楚云正好端菜出来,身形一顿。
    “再说吧,”贺西宁木然回道,“谢谢老师。”
    大家都劝,劝贺西宁住校,都是一片好心,毕竟在学校相互有个照应。至于楚云,连齐硕都不清楚她俩的关系,以为之后她也是要走的。
    他们在这里呆到天黑离开,大家带了许多东西过来,吃的用的都有,楚云帮着把东西都收好,之后下楼扔垃圾,顺带买了些水果回来。
    然而一进门,只有客厅里留着灯,贺西宁已经回房间了。
    贺西宁对她还是好的,有时候会给她倒杯水,会帮她做一些事情,只是解不开心结,这不是谈一谈就能解决的。
    因为埋进地里的那个不是别人,是生她养她的陈君华。
    两人之间交流极少,贺西宁瘦了许多,她本来就清瘦,现在脸都有点凹下去的趋势。早上是她起来做的饭,不过没留下一起吃,楚云送她到门口,抬手想帮她理理头发。
    可贺西宁避开了。
    这些天总是如此,有意躲避着。
    楚云收回手,细白的指节曲了曲,终还是柔声道“路上小心。”
    贺西宁应道“嗯。”
    走了。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窗户玻璃上因露水重而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院子里落叶飘零。
    楚云不怪贺西宁,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到冷静的已经很难,强求不了太多。
    越是平静,越是压抑崩溃。
    几次起夜,贺西宁房间里都还亮着灯,这人整夜整夜的失眠,走不出来。
    身边的人都想帮她,但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楚云偶尔会同她说说话,可没法真正地交流。她会帮贺西宁打扫房间,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医学杂志,一直停留在同一页没翻动过。
    贺西宁需要时间,去反省和沉淀自己,得慢慢走出来。
    走出困境是一件艰难的事,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
    她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各自想一想。
    谁都没错,也不是矫情,就是得冷静一下。贺西宁没办法释怀,楚云在贺家呆着只会更加难受。
    秋天的夜晚有时会起风,呼啦啦刮着。
    贺西宁的房间里依旧没开灯,她站在阳台上远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云过去,低声说“火锅店那边有点事,我要过去忙一阵子,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贺西宁没吭声,偏头看过来。
    “周易要回广州一趟,店里没有人负责。”她解释说。
    贺西宁没有阻拦,只是问“要去多久”
    “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都是拙劣的借口,火锅店有管事的员工,她跟周易只是时不时才过去监察一下,根本不用成天守着。
    她抬手抚了抚贺西宁的脸廓,没把情绪表现出来。贺西宁没说话,更没有挽留,甚至第二天看到她在收拾行李都无动于衷,而是背着包去了学校。
    楚云说的是晚上不回来,其实就是要搬走。
    周易在新时代大街给她找好了房子,是个电梯小公寓,面积不大,适合一个人居住。她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把要用到的东西都搬走了,可没有全部搬走。贺西宁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原本是想在附近租房子的,最终还是决定走远点。
    她没告诉家里人,也没把新居地址发给贺西宁,贺西宁也不问。
    倒是离开的第二天晚上,贺西宁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可接通了什么都不说。
    楚云就穿着一件薄吊带靠在床头抽烟,没什么事情可做,烟都抽了半支,对方也不挂电话,还是她先开口“我明天要早起,有工作。”
    对面依然没声。
    她比较干脆,说道“早点睡觉,你明天还有课。”
    然后挂断。
    之后电话没再打来。
    分开不是一种折腾,于两人而言确实有作用,至少不用看着对方而纠结内疚。楚云的内疚不比贺西宁轻,只不过她年龄大些,看得多想得就更透彻,不过她仍然难过,心口像被重重的大石压着,喘不过气。
    等烟烧了大半,捻灭火星子,她直挺挺躺着不动,一会儿,摸到手机翻了翻,翻完又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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