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收了回去。

    等一切做完回房间,已经过了凌晨,楚云有些累,可毫无睡意,她到侧阳台上站了会儿。

    隔壁开着灯,窗帘是拉开的,可以看见房间一角的情形,贺西宁的身影在窗户里走过,她瞧见了,复又看向别处。

    成河街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贴对联,这个时间点了街上仍旧热热闹闹,好些小孩子到处追逐跑动,嘈杂又可爱。

    她的手机响了,朋友和老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祝福问候。

    可见楚云人缘确实不错,别的人可能一个电话都接不到。她接到了严宗旭的电话,有些意外。

    严宗旭应该喝了不少酒,说话跟平时不太一样,简单讲几句以后,他追忆往昔道“我记得刚进中学那会儿,你还是我同桌,不过没半学期就被老师分开了。”

    以前的事很多楚云都不记得了,更别提这么久之前,十几二十年了吧,她都不知道同桌这回事,只疏离地说“你以前学习挺好的,现在也厉害,班里就你最成才。”

    手机里静默了一会儿,严宗旭说“你也不错啊,每次聚会班上的同学都会说到你,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北京那边呢,结果今年回来了。”

    大家都以为楚云不会再回c市,谁曾想忽然就回了,若不是杨英她们说,严宗旭都不知道。

    楚云没什么好说的,严宗旭既是同学又是上司,他俩都三十好几了,都懂界限该在哪里,成人的世界里纯洁的友谊太少,至少在他俩之间不可能会存在。她尽量少说话,表现得比较冷淡,严宗旭应当是察觉到了,不多时挂了电话,最后还说了句“早点休息。”

    意味再明显不过。

    楚云不是傻子,哪能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一个字没说,直接果决地挂断,不给对方留一点念想。

    阳台上风大,吹久了尤冷,她抱抱胳膊打算回房间,结果一转身发现贺西宁不知何时出来的。

    “跟朋友打电话”贺西宁先开口。

    莫名的,楚云有点不自在,反问“你不跟同学打”

    贺西宁说“白天见过了。”

    她走了过来,恰恰堵在门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楚云垂垂眼,终究没动,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像凝滞了一般。

    即便给自己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楚云内心还是很在意,白天的时候尚且还能假意蒙骗自己,等到了晚上夜深时刻,那些有的没的又窜了出来,很是困扰。

    贺西宁微微伏低身子,轻声说“除夕快乐。”

    另一间房里,陈君华应该已经睡了,不知道她俩在阳台上站着。

    楚云一悸,不动声色退后半步,点点头“该睡了,明天要早起的。”

    言罢,想绕过对方进房间,贺西宁眉头微蹙,当即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走。楚云几乎下意识地挣了两下,反应比较大,这人力气不小,捏得她手腕处立马红了一圈,她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样相互僵持了会儿,最终还是贺西宁先放手。

    她得以自由,可却没方才那么排斥,或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点奇怪,她斟酌半晌,掩饰地说道“风这么大,别在阳台上站着,快进房间睡觉吧。”

    贺西宁直直看着,眼神温和又深沉,带着点楚云看不懂的意味。

    两人都未曾注意到,此时的天空繁星遍布,即使没有圆白的月亮,今晚的夜空依旧美。黄桷树被风吹得掉叶子,树叶飘落进阳台,贺西宁敛了神色,说“那晚安。”

    楚云鲜少说这种话的,晚安,未免太亲密了些,尤其是她现在对这人还有芥蒂,默然了会儿,她点头,进房间关上门。

    贺西宁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回房。

    楚云听到她的脚步声,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时,楚云失眠了,回想起刚刚的事,她有点懊恼,其实贺西宁也没做什么,她如此躲避倒显得心虚,多大点事啊,她这么大一个人了,竟处理不好。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当做无事发生,不论到底有没有,这对她对贺西宁都好。

    陈君华过了年才会走,她在家很多事情不好处理。

    楚云辗转反侧想了许久,心里终于有了准数。

    是她反应太大,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亦或许跟那个惊骇的梦有关,她被吓到了,同一个女人,这是她人生里从未有过的经历,人对未知难免会感到无所适从和害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执念太深,楚云又回到了那个场景里,只是这次有点不同,这次没有那么虚幻,更真实些。

    那女人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怀里。

    楚云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知道是在梦里,可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无力的感觉像暴肆的潮水,吞噬了她,从头漫到脚,她连呼救都不能。

    这是在过去的三十二年里,没有经历过的体验,明明一点都不了解,但却真实得不像话。

    那个女人的脸逐渐清晰,渐渐快于楚云记忆里的印象重合。

    当快要认清时,她在这时候惊醒了。

    今天比昨天好些,至少没有浑身是汗,楚云睁开眼,呆呆望着黑魆魆的上方,不舒服地抬了抬腰。

    此时刚刚凌晨四点半,街道上静悄悄的,窗外只有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楚云慢半拍地察觉到不对劲,连着两天梦见同一个场景

    她是有感觉的,即便醒了,那种深入骨血的刺激禁忌感也还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往被子里缩了些,过了一会儿,干脆用厚厚的棉被蒙住脑袋,憋在里面,直到快不能呼吸了,才翻开被子,仰躺盯着天花板。

    楚云不是同性恋,这一点她自己有清楚的认识,如果真是,那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应该至少会对一个或者两个女人有感觉才是,可都没有,她的青春期同大多数女生一样,在某一个瞬间对男孩子情窦初开。

    可能是单身久了,也可能是她一直没有男朋友,长此以往导致认知上产生了偏差,才会做这种稀奇古怪的绮梦。

    她认真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对象,兴许真像家里说的那样,应该试试相亲,不要那么排斥。产生这种不正常的心理,多半是现实生活影响所致。

    楚云并不歧视同性恋,只是觉得自己真的不可能是,读书那会儿她收过许多封男同学的情书,工作以后也收到过不少男追求者送的鲜花和礼物,但从没遇到过女的。

    假使她有这方面的倾向,不应该遇到女的么

    除了这个梦,她对其他的真的没感觉,比如在各种杂志上看到那些身材凸凹有致的模特,哪怕她们一丝不挂,哪怕摆拍的动作再怎么诱惑,她也一点多的念头都没有。而且她还喜欢古天乐呢,真是同性恋,不应该喜欢女明星么。

    偶尔一次的,只能代表认知上出了问题,而不是性向歪了。

    楚云翻了个身,朝向窗外。

    无垠的夜色静谧。

    五点半一过,成河街的人家一户接一户地亮灯,街道上开始有行人路过,c市这时候还没有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依照习俗,除夕和大年初一的早上都是要放鞭炮的。

    贺家不放,其他遵从习俗的人家会放。楚云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震耳鞭炮声中惊醒,她不知何时又睡着了,摁亮灯,听见客厅那边有说话声。

    陈君华和贺西宁已经起了,正在煮早饭。

    南方这两天早晨吃饺子的吃汤圆的都有,都意寓团团圆圆,贺家是吃汤圆。

    贺西宁全身上下穿的,全是楚云买的,连鞋子都是。

    见到她出来了,贺西宁喊道“楚姨。”

    陈君华笑着说“阿七,来来来,吃汤圆了。”

    楚云过去帮忙端碗。除夕的早晨过得格外温情,虽然只吃了汤圆,但三人聊了许多,连贺西宁话都多了起来。

    吃了早饭上街转悠,街上热闹得很,不过仍旧很冷,寒意随着风往身上钻。摆摊的小贩依旧多,过年期间大家都舍得花钱,是挣钱的好时候,走着走着,陈君华就跟熟人们闲聊唠嗑去了,楚云一起聊了会儿,之后由贺西宁带着去临街看花灯。

    花灯要晚上才好看,白天没什么看头,不过来这里凑热闹的人依然不少。

    楚云被人流拥挤着,走得非常慢。

    贺西宁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护着。

    周围吵嚷得不行,好不容易走到一处稍微不那么挤的地方,楚云又被别人推了一把,险些撞到街边的路灯。

    她穿的高跟鞋,相比之下还是比贺西宁矮,她看了看贺西宁,只能瞧见对方分明的侧脸。

    十八岁的模样到底不够成熟,透着一股子少年气,像雨后的春笋,朝气勃勃。楚云晃神片刻,就这一眼,她好似能看见贺西宁以后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老城区这一方天地定然困不住她,以后必定前途无量,未来合该一片光明。

    贺西宁将来肯定能长成一个比陈君华,比她,比贺家、楚家任何晚辈更好的人,这一点楚云深信不疑。

    那些念头是不该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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