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的笑语声由远及近,木鹤推开他,拉高围巾遮脸,若无其事地起身,继续往前走,霍斯衡追上去,牵住她的手。
两兄弟保持着距离,默默尾随。
他们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开,等回到村庄,天色已然擦黑,一座座小木屋堆着厚厚的白雪,窗口里透出温暖的灯光,如同置身童话世界。
木鹤跟着霍斯衡来到角落的房子前,他抬手敲门,有人应声而出,那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看着有八十岁了,霍斯衡介绍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纹身师尤里。”
五年前,尤里妻子去世,他从莫斯科搬到这儿,开始了隐居生活。
木鹤笑着用俄语跟他问好。
尤里回她的却是流利中文“你好,霍太太。”
木鹤面露惊讶,他解释道“我太太也是中国人。”
噢噢,原来如此。
尤里绅士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进来吧。”
屋里暖融融的,木鹤挑了张木椅坐下,霍斯衡轻车熟路地进厨房泡了两杯咖啡,她接过其中一杯,捧在手心里,小口啜饮。
尤里端着纹身工具走到壁炉旁,招手示意霍斯衡过去,木鹤问“你要纹身”
她还以为他是找尤里叙旧。
霍斯衡点头。
“纹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卖关子“纹好你不就知道了”
设计图他提前发给了尤里,遭到无情出卖,尤里说“他要纹的是一只鹤。”
木鹤微愣,眸中溢出欢喜之色,“鹤”
“对。”尤里说。
“衡,我认为白色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你可以考虑别的颜色。”
木鹤眼波流转,有了主意“粉色怎么样”
霍斯衡“”
尤里特别赞同她的想法“反差也是一种艺术美。”
木鹤拍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霍斯衡再次“”
于是,三个小时后,威风凛凛的黑鹰纹身背上多了只娇美秀气的粉鹤,鹰鹤还挺和谐的,就是粉色不怎么符合他的气质,眼见自家老公面沉如水,木鹤憋着笑安慰他“反正别人看不到。”
霍斯衡眯起深眸,唇边染上一丝坏笑“嗯,你喜欢就好。”
木鹤突然产生了某种危机感。
尤里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请不要在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谢谢。”
木鹤“收到。”
尤里留两人吃了晚饭,聊到十点多,他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支,霍斯衡便带着木鹤告辞了。
经过一家酒吧,木鹤提议“我们进去看看”
年轻热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堆,贴面热聊,看对眼了就勾肩搭背地转移到私密地方厮混,她总算见识到在俄罗斯随处可见的艳遇了。
木鹤上完洗手间,看到霍斯衡被四个打扮妩媚的女人围住,她忍不住皱眉,这也太猖狂了吧,她们难道没看见他手上戴的婚戒吗
其中,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说了句什么,木鹤大概猜到是调情的话,她暗暗记了下来,以风情万种的姿态走向霍斯衡。
女人们见多了一个竞争对手,露出明显的敌意,提醒她先来后到的道理。
木鹤听不懂,充耳未闻,手抚上霍斯衡胸口,重复了一遍大波浪先前那句话,他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吻了吻她脸颊,同样以俄语回道“宝贝儿,我的荣幸。”
女人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咒骂着走开了。
霍斯衡搂住她的腰“央央,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个房间”
木鹤不解“嗯”
他贴着她耳畔,压低的嗓音显得暧昧极了“你不是说想和我一夜情吗”
木鹤恍然大悟,连忙否认“不,我什么都没说。”
否认无效,自己招来的一夜情还得自己受着。
万籁俱寂,雪花片片飘落,寒冷冻不住屋内的春色,花树枝头,粉色染遍,颤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