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旋即又恢复平静。

    走廊尽头,将通话内容全部听入耳中的霍斯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指间夹着的烟积了长长的一截灰,断裂,落地,他把烟按灭丢进垃圾桶,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作为富春城百年大家族,霍家积累了不少资源,形成一个宏大而隐秘的资源网络,而他,拥有最高的访问权限。

    登录后,输入“木鹤”,不到十分钟,那边就发送过来一份详细的资料,他一目十行地从头到尾看完,抿着唇角啧了一声。

    看来,她这两年混得不太好啊。

    木鹤拖着行李箱来到附近的公交站点,天气不好,等车的人不多,她坐在长椅上,眼神放空,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疲倦。

    明明说好要一起努力的人,最后选择了另一条捷径。

    即使她心里明白,各人选择,自己无权干涉,然而还是会觉得痛心、难过。

    生于山区的单亲家庭,哪怕生活清苦,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依然过得很快乐,第一次产生类似这样大波动的情绪,是在成人生日那天得知喊了十八年的爸爸竟然是舅舅,而生下她的那个女人,如今正当着另一个女孩的妈妈。

    木鹤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对面的巨幅广告牌上,c家化妆品的代言人秦栀笑颜如花,路面的积水里投射着七彩斑斓的模糊倒影。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又怎么谈得上失去呢

    只是觉得累,很累很累。

    距离下一班公交还有十二分钟,木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值班亭,在手机里调了十分钟后的闹钟,单手穿过包包的带子,另一手将它搂在怀里,轻轻闭上眼。

    霍斯衡来到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包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部白色宝马经过,没有减速,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的靴子,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过去,发现她睡着了。

    霍斯衡握着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声音平淡“拦住他。”

    他在她旁边坐下,拿出口袋里折叠整齐的深灰色手帕,弯下腰,将她短靴上的水珠擦去。

    站在一旁的张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擦完后,霍斯衡叠好手帕,侧头,看她,眸色渐深,看不出什么情绪。

    木鹤对整个过程浑然不觉,闹钟响起,她从短暂的睡眠中苏醒,一睁眼就看到公交车驶来,停稳后,她提着行李箱上车,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

    公交车渐渐地远去了。

    秋雨不约而至,肆意飘洒,渲染出梦幻般的迷离。a市最繁华的中心商务区,一栋蓝灰色高楼巍然而立,车灯直直地照出细雨纷飞的光路,两部兰博基尼一前一后护送着全球限量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在门前停下。

    星宇传媒的总裁霍斯文,这个占据娱乐圈半壁江山的男人,豪门中的豪门,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慢条斯理地从车上下来。

    皮鞋锃亮,一尘不染,米兰专属设计师定制的高级手工西装,剪裁得宜,勾勒出他颀长的身材,黑色短发梳得一丝不苟,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透着上位者的威严,连走路都是拽得不行的霸道总裁步伐。

    四个助理和保镖们众星拱月般跟在他身后,一行人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三十六楼的总裁办公室。

    特助艾米见他出现,迎了上来“霍总,您有访客。”

    霍斯文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谁这么没眼色,大晚上的还跑过来,是妞不好泡,还是酒不好喝”

    艾米早就习惯了老板的轻佻言辞,面不改色地接着说“没有预约,只是说姓霍。”

    哦,霍家的人。

    霍斯文随口问道“有我帅吗”

    艾米面露犹豫,斟酌着答“不分伯仲吧。只是他五官轮廓更深,好像是混血”

    霍斯文听到这里,如临大敌般变了脸色,不等她说下去,一阵风似的掠去了会客室,看清那站在落地窗边的笔挺身影,他又顿住脚步,整了整袖口,稍微平复情绪后才进去“四叔。”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男人,确确实实高了他一个辈分。

    要说整个霍家霍斯文最怵的人是谁,无疑就是面前这位了,运筹帷幄,城府深不见底,谈笑风生间杀人于无形。

    就拿最近发生的事来说,两个纨绔子弟为争女人险些闹得家里反目,不知他从中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双方握手言和,还把其中一个给搞到非洲挖矿去了,关键人家是心甘情愿去的,出国前的践行宴上还对他感激涕零。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既达到目的,该得的利益一分不少,同时又让别人感恩戴德。

    霍斯文觉得自己就算再投十辈子胎,都学不来他这样的心计。

    霍斯文再次出声打破沉默“四叔,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霍斯衡也不兜圈子,直接递过去一份资料。

    霍斯文双手接过,认真看了一遍,是一个叫木鹤的女人的资料,只是,四叔要他看这个做什么

    霍斯文绞尽脑汁也揣摩不了他的心思“四叔,这是”

    “把她签过来。”

    语气不清不淡,却如同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将霍斯文炸得七荤八素,这真的是他那修身养性,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的四叔吗

    霍斯文好奇极了,那女人和四叔是什么关系按理说,不就签个人,多简单的事,打电话说一声就是了,哪用得着亲自过来,除非

    某个念头也渐渐清晰四叔的女人,就算只是个花瓶,他也要把她捧成娱乐圈最亮的一颗星。

    霍斯衡一眼就看透他心中所想“工作上不用给她任何特殊待遇。”

    嗯这又是什么走向

    霍斯文彻底看不懂了,他点头应着,又扫一遍资料,摸着下巴玩笑道“她这样的学历,进娱乐圈纯粹只是玩玩的吧”

    霍斯衡一记眼风斜斜扫过去,他马上很有求生欲地问“四叔,还有其他要求吗”

    霍斯衡不知想到什么,深棕色眸底闪现若有似无的笑意,用一句俄语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

    前车之鉴太多,霍斯文在他面前总格外谨慎,说话前再三斟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他的坑里,尤其怕看到他笑。

    因为他一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十年前,当那个中俄混血的冷峻少年带着仇恨从莫斯科回到富春城,霍斯文就有所预感,他会成为霍家新一代的继承人。

    从那时起,霍斯文开始有意识地学习俄语,所以,他能听懂那句话。

    意思是

    他把人交给他,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她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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