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间接导致了那位“大燕余孽”的逃跑,但从行为上来说,她只是和无故夜闯酒楼的两个贼人打了一架。
    叶一瑶破罐子破摔,决定为自己辩解几句,但裴英有了先前的教训,绝不会叫她说出半个字来,只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拖,叶一瑶意图反抗,裴清却在一边制住了她的另一条胳膊,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皇帝早低了头去看奏折,一边的宫女太监瞧见了这稀奇景象也只装着什么也没看着,谢明璃大概也没料到裴家兄弟会使出这样的昏招,瞪大了眼看着他们把叶一瑶往外拖,只谢云松似乎早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看戏。
    等把叶一瑶架出御书房十米远,裴家兄弟才各自松了手。只见裴英苦着脸对叶一瑶道“我求求你,以后说话之前动动脑子。”
    叶一瑶沉默片刻,对着裴清扬了扬下巴“他方才那一套话,是你教的”
    裴清看起来很无辜。
    裴英不置可否,只拍了拍她的肩,脸依旧是苦的,又望一眼裴清,一切尽在不言中似地长叹一声,自个儿背着手跑了。
    只剩叶一瑶和裴清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所幸谢云松与谢明璃出来得很快。谢云松脸上那点似笑非笑并未减退,反倒随着靠近愈来愈浓,只见他扬了扬眉,颇嘲讽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未上任便遭停职的,本届武状元果然名不虚传。”
    叶一瑶懒得理他,却听谢明璃轻声地“皇兄。”
    她道“我想和一瑶姑娘说两句话。”
    谢云松看上去很意外,但他还是点了头,先带着卢九山和裴清走在前头,在一边看她笑话的萧澜原想跟着,却见谢明璃使了个眼色,也就只好恶狠狠瞪叶一瑶一眼,便跟在谢云松身后先走了一步。
    这一次独处来得突然,叫叶一瑶心里那一点忿懑被冲淡了不少,脸上也溢出欢欣的笑来,若非是在宫里,她这会儿也许已经挽上谢明璃的手晃着往前走了。
    谢明璃的表情却不像她这样轻松“你脸上的伤”
    她看上去竟有些紧张。
    叶一瑶道“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又笑起来,油嘴滑舌地“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她心里为谢明璃这一句关切雀跃不已,谢明璃当然不知道这些,只忧心地看着她,叮嘱道“你此次去靖武司,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若遇到什么不知如何是好的,就去问裴清。”
    叶一瑶道“裴清看上去就是个比我还愣的二愣子,问他有什么用。”
    她这一句话很有自知之明,惹得谢明璃轻笑起来。待笑过了,谢明璃才正色道“他背后有裴英帮衬着裴家可比谁都想快些把这事儿给了解了。”
    她最后这一句说得很轻,只她们两个能听清楚。叶一瑶想了一想,也跟着笑起来“说得也是。”
    市井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裴家早些年那些破事儿叶一瑶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她志不在此过耳便忘,现在谢明璃提起来,她才隐约有了些印象。
    都说裴家世代武将,这个“世代”,却是从大燕便开始了。
    四十年前大楚入京,正是裴家人开的城门。
    如今大燕阴魂不散,一个被裴英抓了,一个却又被裴清不慎放了,若非裴英教了裴清以退为进先告了罪,又把她这个皇帝的眼中钉拉下水,任哪个有心的借题发挥,他裴家未必能兜得住。
    要把嫌疑洗清也简单,只要裴清亲手把人又给抓了,一切都好办,可若是抓不着,裴家恐怕比她还头大。
    叶一瑶心里最后一点幽怨终于散得干干净净,谢明璃见她想明白了,才稍稍松了气,又道“我还没谢谢你昨晚的绿豆糕。”
    叶一瑶仍是没正形“你要是喜欢,我还能给你送别的点心。”
    又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说给我听。”
    她只当谢明璃脸皮薄,多半会顺着话劝她别再冒险闯进公主府里,没料谢明璃竟真的努力想了想,弯了眼说道“我一直想尝一尝糖葫芦是什么滋味。”
    又遗憾地“萧澜他们总说外头的吃食不干净,我也不好意思提。”
    说话间已到了宫门口,外头四个大男人一同瞪着眼望着她们。叶一瑶心里痒痒的,觉得说出这话的谢明璃可人极了,又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做出非分的举动来,只好压低了声答道“我晚上带去给你。”
    又关照她“你身体不好,不能总忙到深夜里。”
    谢明璃同样压低了声,好玩似的“那你就得早些来了。”
    又说“我等着你过来。”
    她说完这句,才装作没事人一般向谢云松和萧澜走过去。裴清早等急了,刚见着谢明璃往前走,便过来拽了叶一瑶,边拽边抱怨“你怎么这么慢。”
    叶一瑶抽空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谢明璃坐进马车的背影。
    她正觉得惋惜,便看见马车帘子被人掀起了一角,露出一张好看的脸来。
    叶一瑶有一瞬间觉得,死也值了。
    她从来都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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