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没直接从顾长清等人的奏章所言,但更没有听信应天巡抚的谗言。反而因着顾长清的上报钞关亏空达十万两,而织造上的差价银每年又达三十万两当朝就天颜大怒。更以督巡金陵、苏州府和杭州府三地织造的名义,决定遣下某皇子前来断明真假,约末五月中下旬到。
    顾长清顶着日头回来,给苏妙真说罢民变后续,已是大汗淋漓。苏妙真忙让烧水摆饭。不一时,桌上就满满当当地摆了各色暑天开胃小菜。
    她亲手剥了个赤豆角黍,沾了木樨酱与白糖,放到顾长清跟前的青釉云纹小碟中,好奇道“那来得是哪个皇子”
    顾长清笑道“贤妃娘娘的七皇子,倒省了我一桩心听说这个皇子也是个嫉恶如仇脾性火爆的,更重要的是,他年纪轻,也和这里没什么利益牵扯。”
    苏妙真听得是许久不见的宁臻睿,顿时有些吃惊宁臻睿在她印象里还是个做事莽撞的半大小子,就能出来当钦差了
    她还没说出这疑问,捧了五雷符进到明间的绿意蓝湘俱是变了脸色。绿意更如临大敌跺脚道“怎么是七殿下咱们姑娘可真是”绿意“真是”了半天,因苏妙真不住地使眼色,便也住了口。
    顾长清皱眉道“怎得”
    苏妙真见绿意蓝湘二人就要抱怨出来,急忙吩咐她二人赶紧去挂钟馗像,扭头见顾长清正凝神看他,知没法彻底隐瞒过去,就轻描淡写道“七殿下这人脾性太小孩儿气了,只怕到时候苏州府的大小官员要被他狠狠折腾一通。”
    她见顾长清一口饮尽自己推过去的菖蒲酒,并没有深问,便道“但他和五皇子不对付,这回高织造在他手上肯定讨不了好去”
    她见顾长清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就徐起身,提了银壶给顾长清斟酒,笑道“夫君,这局你十拿九稳地要赢了,要是运气好,不定皇上还会升你的职呢。”
    苏妙真心道乾元帝用督查织造而非钞关的名义遣皇子下江南,岂不证明了他对顾长清的信任有加而宁臻睿虽有些孩子性,人倒也算嫉恶如仇。不过她还是别碰上宁臻睿才好。
    顾长清敏锐地捕捉到苏妙真微笑下的些许不自在,放下牙著道“妙真,你我夫妻,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绿意那句话的语气为夫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顾长清按住她的纤手,温和而顽固地缓问“宁臻睿是以前常去定国公家和傅家,你可是在傅家或哪里受过他给的委屈,亦或是欺负了你”
    苏妙真听得顾长清对宁臻睿的称呼从“七皇子”转为直呼其名,不由诧异地睁了睁眼。又听他提起“欺负”二字时语气里隐有寒意,竟有几分恼火,更吃了一惊。想了想,意识到顾长清可能把宁臻睿当成了登徒子之流。
    其实宁臻睿没太给过她气受,更没见色起意轻薄过她。那七殿下只是仗着许府的事和拦住了慕家那个二世祖的事,总在她跟前摆救命恩人的谱儿,对她极为颐指气使这让苏妙真比较头痛。
    绿意蓝湘她们常跟苏妙真出门,屡屡见宁臻睿在傅家等处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吆五喝六地指使她端茶倒水,也心疼她没受过此等委屈,才各自窝火。
    故而她们一听宁臻睿要来苏州督查织造及民变一事,便生怕宁臻睿又犯了皇子毛病,到时当众不给苏妙真脸面,依旧把苏妙真当丫鬟使。
    苏妙真摇头一笑,便想要抽手,但加使力气却仍抽不回去,反而感觉到顾长清握得越发有力。明白顾长清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略过被人调戏之事,简单地将前后因果叙说了一遍。
    瞅着顾长清眉心越来越沉,她忙道“其实七殿下跟绛仙似得,本性都不坏他更从没拿我当女子看,反而像是拿我当跟班和玩伴,等他来了苏州,你也就当做不知道吧,眼下我已经出阁了,想来他也不好意思再把我当跟班使了。”
    苏妙真一口气说完,就眼也不眨地盯着顾长清,生怕他还是拿宁臻睿当好色之徒看待。
    顾长清看她小脸上微有急色,知这小姑娘是不想他为了她与宁臻睿生了龌龊,不由得放柔了神色,微笑着道“为夫知道了。”
    苏妙真松了口气,同时意识到顾长清的手劲松了开,便坐回去。她一入夏就厌食多觉,也懒怠吃东西,干脆拿起一柄小叶紫檀蝶扑瑞香缂丝纨扇,侧了身子,替满头大汗的顾长清扇风。
    她一面轻轻摇着纨扇,一面暗暗思忖道顾长清这些日子又要管城里的事,又要去运河监督疏浚,还要查钞关上的船料征税,实在辛苦得让人心疼。他在政事上的鞠躬尽瘁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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