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更是拍手笑道“我记得立夏来的信里头,三少爷不还说让姑娘勤快些回信么,姑娘磨蹭到十九才动笔,这会儿又来一封,也该我们姑娘嫌烦了”
    翠柳接话“这次的信可不能拖了,三少爷说不得要恼的”
    苏妙真扁嘴无奈。她是个爱唠叨话很多的人,平日里也挺爱写信去湖广扬州及京城的,但苏问弦如今老在信里让她做这做那,她当然就不爱回了。
    “能怪我么,他上回在信里头,让我给他绣个端午用的五毒荷包和汗巾过去,还说他能辨出来是不是我做出的针脚让我连找黄莺翠柳代劳都不成我又不耐烦做这些针线,他分明是晓得的,还这么过分”
    而若不是苏妙真考虑到苏问弦跟前现在没个可心的女子伺候,这些荷包扇套之类的物件自然也没人替他想着她焉肯费功夫刺绣做女红平白费了她不少光阴。有那时间她多看几本书,岂不乐哉。
    登时也有些不想读信了,生怕是苏问弦又催着她做这做那,磨蹭着喝了两盏点茶,见日头渐斜,她才苦了张脸,展开读来。
    但目光刚一扫过,苏妙真登时提起了心。
    是苏问弦在信中说,扬州府的漕私案会在总商汪家及盐政御史身上了结,不及端午,京中大概就会有旨意下来盖棺定论。
    因苏问弦只字不提其他。苏妙真便揣度出来这案子牵扯不到慕家。尽管她知苏问弦留了后手从中脱身,但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忧。
    蓝湘见她半晌不言,只捏着信蹙眉,忙问道“姑娘,可是三少爷在扬州遇到什么事了”顿了顿,又道“姑娘不必过分忧愁,奴婢瞧着三少爷可是个厉害的人,不是说又抓盐匪又查着大案了么,皇上说不准要给他连升三级呢”
    侍书也在旁插话道“可不是,这几年三少爷步步高升,都说三少爷前途无量,看看,现在都到了四品运同,再往下升,可不就是一方督抚了么”
    苏妙真闻言一笑。确实,不说苏问弦早备好后路。就是没有。他连连立功,那可是看在朝臣和乾元帝的眼中,就算慕家回过味儿来要找他算账,也无机可趁。
    便一壁暗笑自己杞人忧天,一壁又往下看去。而除了第一张上给她讲了些扬州城眼下的情况后,后面都是在问她的衣食起居,日常生活,事无巨细到让她吃惊的地步。
    苏妙真越看越放心下来,想道苏问弦连毛球、小黑还有她的小红马都问到了,如此闲情逸致,想来断无隐忧。漕私案虽没扯下慕家,但说到底苏问弦已然得了不少实惠,更不要提结案后的论功行赏
    接下来的几年,他在扬州城,想来能越发如鱼得水,按他的心意与目的去整顿盐务。
    扬州运同府。
    湖面上的交颈鸳鸯在碧荷莲叶间缠缠绵绵,苏问弦远远望了许久,方问一旁垂手侍立的苏安苏全二人道“赵越北怎么说”
    苏安忙道“传话人说赵大人私下打听过,蓟州的确有鞑靼进犯,慕家该是没有谎报军情”
    他见苏问弦慢慢抚弄着手中荷包,似不太用心听自己说话,便把语速慢上三分“宣府离辽东也没太远,赵大人的妹妹更是少爷的正妻,他说的话概是可信的”
    苏全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自己百无聊赖,但也不敢表露。就又看看水心亭外湖面上成双成对的鸳鸯,又瞥一眼苏问弦手中的那荷包。
    他仔细一瞧,见上头是虎驱五毒的纹样。再一看,就暗暗摇头心道这绣工也太不行了这么些年,五姑娘的女红居然还是没甚么长进就是他苏全一个大老爷们,学个七八年,也肯定比这个绣的好。
    不过论起来,五姑娘除了不擅长女红针线外,她那些琴棋书画上的本领,可也样样拿不出手幸亏她生得绝好,性子又讨人喜欢,不然那顾大人哪里肯要
    他这边正瞎想着,忽听那边哥哥苏安说,苏问弦若是不信任赵越北传来的消息,可以再遣人去。苏全精神一振,便忙接话“少爷,不如派我去,我骑马快”
    却听苏问弦漫不经心打断道“赵家和慕家在别苗头,他的话自然可信,不用再查了不过纵然有鞑靼进犯,人数却未必有慕家上报之多,恐怕慕家但究竟如何,暂时也不用管了。”
    苏全见他心情愉悦,更似半分没把慕家的事放在心上,便又是松口气,又是心生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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