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上午所见所闻给苏问弦讲了,最后道“那两群人差点没把一楼大厅给掀翻了,还都喊着要见小藕官,若非我借口论戏把人叫来二楼暂避一回,他们又知道是运同府的女眷不敢擅自冲撞,也不晓得藕官姑娘会是怎么个下场饶是如此,我听有人还嘴里不太干净地在底下骂人呢。”
    随即有些担忧“我听着像是扬州卫驻军和知府衙门的人在闹不和,这两处闹不和,扬州城里岂不难太平就连你也少不得要得几分麻烦的”
    苏问弦柔声道“真真你且安心,不说我与他们平级,就单说盐政是我朝国本,他们闹起来,也不会蠢到给我添麻烦。”
    扬州卫右千户与知府属下为争一个戏子而闹不和,连带着卫指挥使与知府也生了嫌隙,这苏问弦心中一清二楚,但因着三处各有职责,向来互不干涉,他也不曾过问。
    此刻听得府军二处里有人在苏妙真跟前放肆,他心下大怒,安抚住苏妙真,一转头就瞬间沉了脸色下来,扬声喊侍卫进来,冷声询问玉合春的事,。
    侍卫一一作答后更不敢多话,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连磕了几个响头闷声道“是敖勇护卫不周。”
    苏妙真吃了一惊。她深知这些人跟着苏问弦缉私盐查盐场,干得乃是风里来雨里去、说不得还丢性命的差使,如何能让苏问弦发落敖勇失了人心,忙道“和他们无关,原是我想帮小藕官一把。何况就因着有府卫在,我和娘才安安生生地回来了,依我说你还该赏才对。”
    说着,就忙让侍书拿了几包碎银送给敖勇,再分下去。
    敖勇伏在地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头上直冒汗,勉强抬脸,并不敢看苏妙真,道“姑娘午间已经赏过一回了,属下不敢再受。”又对苏问弦道“还请大人责罚。”
    苏妙真无法,只能眼也不错地盯着苏问弦,见他看来,极低微地求了一句“哥哥,别”
    苏问弦见苏妙真情急,便柔下声道“我不过是差他去打听今儿是谁在一楼放肆。”说着,他叫来敖勇上前,附耳交代了他几句,敖勇心头一跳,但要迟疑,瞧见苏问弦笑意不达眼底,忙不迭就领命躬身,退出花厅。
    苏妙真见这事揭了过去,乏意上涌,掩唇打了好几个哈欠。由苏问弦陪着回了厢房,苏问弦道“现下虽是开春了,还有些冷,你夜里不能贪凉蹬被子。”
    苏妙真被他说得脸一红,讷讷道“我都多大了,早没这毛病了。再说,自打嫁人后,就是顾着他身体,我也逼着自己改睡相了。”
    正在内间亲自打点床铺的连娘出来听个正着,噗嗤就是一笑。
    连娘自打被抬进门,苏问弦就不怎么往她那儿走,她起先惶惶了一阵子,后来见苏问弦并不碰伯府里的女人,也大概放了心。因连娘知道苏问弦最是孝顺,又看重这五妹妹,便主动过来先服侍了王氏歇息,又给苏妙真收拾着厢房,更想要趁机见见苏问弦。这么左等右等总算把人盼来,正要上前表表功劳,见得苏问弦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连娘心中一跳。她好歹跟了苏问弦八九年,如何看不出这是苏问弦发怒的前兆。忙低了头道“妾只是尽尽心。”更不敢问苏问弦晚间歇在哪儿,只得招呼了婢女匆匆离去。
    苏妙真见此情形,微微一叹。把苏问弦叫进明间坐了,婉声劝道“哥哥,你待她们也该好一些,不说子嗣,人家就是买来的妾室,也是会哭会笑的人呐。”
    苏问弦凝视着眼前这人,见她的小手攥紧了一方牡丹莲花纹样的绣帕,他犹豫片刻,仍是按不住想更了解她几分的心思,问道“真真,下午那会儿,你不是不愿意替我选妾么,我还以为你因着自己是正妻,看那些妾室通房不顺眼怎么现在却替连娘说起好话来”
    她哪里是看不顺眼妾室通房,她分明是看不惯男人们三妻四妾。可这话怎么能对苏问弦说得,苏妙真应付几句,就要送客歇息,却见苏问弦不动如松地吹着茶沫儿,并不起身离去,一副刨根究底的样子。
    苏妙真欲言又止,她很想给苏问弦洗脑洗脑一夫一妻的好处,但又怕苏问弦听了不喜,更也不晓得该如何分说。犹豫了半晌,突地手一热,却是苏问弦隔着绣帕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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