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两日他对我防备更重了些, 一应文书在主帐里头连个影都寻不见, 遑论刀枪匕首之类。阔孜巴依时刻守在我身侧, 寸步不离。

    初时他还装模作样地同我商议, 问我中原的礼俗如何如何, 我冷冷撂下一句“何时鸿门宴也开始在意上什么菜了”便再没接茬,他亦是不再提此事。

    到了第三日, 一早便有婢女围上来, 拿了一套契丹的婚服, 一套中原的嫁衣,皆是火红的颜色。我看都没看,道“这颜色太重了,换白色的来。”婢女为难得很, 说着契丹的话,阔孜巴依替她解释道是没准备。

    我垂下眼去, 淡淡道“出席丧仪连套丧服都没有,委实是不周全。”而后抚过那一样样的首饰, 心念微动, 没再为难她们,任她们上了妆, 一件件披上嫁衣。盖头遮上来, 眼前是一片大红。

    我被扶着,去了为着婚宴布置的营帐里头。所谓的大婚本就是一场阴谋, 看似风平浪静的营帐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礼俗更是从简, 我径直进了去,耶律战负手而立,偌大的宴厅除他外空无一人,寂静的仿佛一座张红挂彩的坟墓。

    “吉时已到,你父兄还未有音讯,想是不会来了。”他这话说的带了真心实意的遗憾,我听着,心下倒安定几分,走到他近前。

    他伸手来揭盖头,我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轻笑了一声,“在我们中原,这新嫁娘的盖头,是该在婚房里揭的。”

    他显然怔了怔,而后递了一只手来,笑着应了一声“好。”

    下唇被咬的有铁腥味翻腾在口中,我将手搭在他手上,这时才发觉他穿的竟也是中原的婚服。他引着我,三拐两拐,进了一处营帐。

    一双喜烛已被提前点上,烛火跳跃着,“噼啪”一声。

    他掀开盖头的时候我还未准备好表情,一时有些僵硬,他叫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连同阔孜巴依,转身亲自去拿了一只托盘,“你若是笑不出便不必勉强,比哭还难看。”

    我看清他托盘上碧玉柄的剪刀,手微微动了动。他眼神自我手上滑过去,自己执了剪刀,一面剪下了一缕发丝,一面说道“我听闻你们中原,婚礼上有个习俗,结发同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并未将剪刀递给我,而是望着我双眼,恍惚竟有几分缱绻,勾下了一缕我鬓上青丝,复又垂下眼去,极仔细地剪了一撮下来。

    托盘置在案上,盘上还有一只描龙画凤的金漆木锦盒。他极专注地打开那盒子,将两缕发丝缠绕在一处。我在他身后,轻轻自发上摘下一支金簪。

    发上的结打完那一刻,金簪自他胸前插了进去。

    我使了十二分力气突然发难,只一下的动作,也急促喘息起来。那枚金簪一大半没入他左胸膛,金簪末的凤尾上有血滴落下来,连成一条细线,染上大红的婚服。

    耶律战往后退了两步,剧烈咳起来,目光仍垂着,瞥都没瞥我一眼。他将右手搭上胸前的簪子,猛一发力,将其拔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案上刚刚结在一起的发丝中,殷红一滩。

    此时响动已引得阔孜巴依探了进来,我迅速往后退,在她奔过去扶住苍白着脸仰面倒下的耶律战之时退出了营帐,往印象中城门的方向而去。

    可并未走出多远,便被契丹士兵迅速围了上来,阔孜巴依手提一把重剑,几个跳跃间便到我面前。她右臂上青筋暴出,一脸的来者不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句旁的话都没有,径直攻上来。

    我手头并没有兵器,除了躲避别无他法。忽的听见四下里皆有兵戈相交之声,可都像是寥寥几人。阔孜巴依加紧了攻势,后头的契丹兵也逼上来,我退无可退。

    近旁倏地响起一声“接着”,而后一把剑飞过来。我自地面借了一把力,腾空而上,一手拿住那剑,刹那将其掉了个个儿,斜着冲阔孜巴依刺下去。

    短短交手几招便瞧出阔孜巴依还是不能同耶律战相较的,即便手中是剑非我惯用的枪,也能同她打个平手。

    方才扔剑过来那人利落杀了几个挡路的,在夜色里踏着满地鲜血朝我而来,我匆匆抬眼一瞥,一时错愕差点儿被阔孜巴依剑锋扫到。

    太子的太字刚出口半个音节,便觉不妥,生生咽了回去,“你怎么在这儿”

    他逼近,一剑隔开阔孜巴依,在她肩头留下长长一道伤,又反身将我护在身后,压低了声音,“人不多,东南角。”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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