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重重点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依蔓认真想了半天“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做。”
“我不想欠人什么,”他坚持道,“定个法术契约吧,以后你想到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也好。”
她站起来从棉布袍的衣襟里拿出几块剩余的灵石,挑出一块清辉法系的俯身摆在地上,便蹲下身开始念念有词。
“你在干什么”
“虽然有清辉的灵石,但我还得想想想法术契约的法阵怎么画”
“那么麻烦,还要用灵石画法阵我爹不是这么说的啊”
依蔓停下动作,很感兴趣地问“令尊有独门的法术契约方法我可以学吗”
薛砚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他直起上半身说“你过来,我演示一下。”
她依言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平视他。
“手伸出来不是手背是手心。”
依蔓伸出了右手“好,然后呢”
少年也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依蔓来不及阻止,他便迅速咬破了他另一只手的手指,用鲜血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根据她所学的知识,法术契约至少应该有三要素,法术之纹、契约之誓、见证之物,所以薛砚的爹显然不太着调。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有法术契约的效果”
然而她还未说完,就感到手腕的温度似乎正在缓慢地上升,直到如火焰般灼热。
而那鲜红的血迹早已消失无踪。
依蔓离家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处于她认知之外的情况。
不,不是第一次,之前少年身上的烈焰也完全无法用所学知识解释。
她努力感受了一下手腕上传来的法术波动,可是并不能辨别出这到底属于什么法系。她只好问“然后呢”
“完了啊。”
“这就完成了”
薛砚放开她的手,冲她笑“对,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来找我就行。”
他笑的时候嘴里的牙齿便毫无顾忌地露出来,依蔓还看见了两颗略尖的虎牙。
手腕上的温度与法术波动已经消失无踪,她凑近了看也丝毫看不出问题。想来一个鲜血的圈也不会有任何法术约束,毕竟两人连契约之誓都没有立过。只是,为什么会有法术波动
她心下稍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好。”
薛砚没有多想什么,他伸了个懒腰,依然在笑“我觉得我可以走路了。”
不过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的笑容很快就维持不住了,眉毛都快皱成一团。
依蔓连忙伸手去搀扶。
他借力站起,把胳膊从她的臂弯之中抽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走吧。”
她问“能行吗”
薛砚又龇牙咧嘴笑“男儿顶天立地,这点小痛根本没啥”
走出山洞,薛砚看了看日头“中午都过了啊”
跟在他身后的蓝发少女点了点头,又想起来前面的人并不能看到她的动作,便开口“是。所以我很饿。”
他笑“再走小半个时辰就有吃的喽”
不过实际上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
虽然薛砚对这里非常熟悉,选的也是最近的路线,但他的身体状况大大降低了行路速度。
而依蔓显然对走这种石块嶙峋的山路十分不在行,爬山的时候还差点因为树枝扯到了棉袄下摆而摔倒。薛砚勉强忍住了嘲笑的笑声。
总之,两人折腾许久,终于到了薛砚家所在的村子附近。
越近她就越能感受到某种剧烈法术波动。
应该就是薛砚说的结界了。
黑发的少年率先走了一步,踏上一处稍高的山顶,回身对蓝发少女说“那边就是我们村了。”
他表情极为严肃,没有丝毫回家的喜悦。
听闻目的地即将到达,依蔓长舒了一口气,也跟着站到薛砚身旁向前方张望。
虽然有看到大型结界的心理准备,她还是愣住了。
那个村子建在山间一处凹陷的地方,而他们正站在高处,再下坡走一小段就能到达村口。
从上往下俯瞰,这个村子就好像在外围被什么东西画了一个圈一样,圈内一片死寂,寸草不生,圈外寒风瑟瑟,枯木凝霜。
在寸草不生的沙石上,零零散散地伫立着一些陈旧的屋舍。虽然依蔓一个人都没看见,但那房子应当是有人住的,因为其中一个的院内似乎还晾着一些过冬的吃食。
不对劲
在剧烈的法术波动下,深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如影随形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
脑海里的某些预感疯狂地想让她夺路而逃。
但她却听见自己这么说“这就是你让我看弱点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