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底下。这间房间的角角落落里都有,唯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打舒殿合的口中说出来。
    “公主你醉了。”舒殿合往后细不可察地退了半步,话语与身体一般疏远。
    宣城的心如那被无情抛下的蜡泪一般,窗间缝涌进来的凉风,让她从头冷到脚。原本昏头的脑子,此时也清醒一半。
    “如果你心有所属,可趁早和本宫说,本宫立马放你走。”宣城强压下羞恼,不强求。
    舒殿合苦笑,她哪里来的心上人。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穷尽这一生,她怕也是空落落一个人。
    就算是有师傅在的时候,到底是性别不同,师傅的心再细,也顾及不到她的方方面面。她的心从来都是孤独的。
    宣城见她不答话,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不敢相信的质问“你难道真的心有所属”那一丝微渺的期待,差点就随着问话显在脸上,
    “你多想了,公主。殿合没有心上人。”
    是的,包括公主自己,她的驸马心上没有一个人。
    宣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从侧边竟然确切的得到了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她摇摇头,将恼人的念头抛出脑海,这个答案她早就猜到了,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
    犹豫了半响,她才口齿不清地说“你现在,立马,写一份休书给本宫。”
    舒殿合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宣城又重复了一遍。
    舒殿合抿着发干的唇舌,好声道“公主新婚当夜,却被写下休书休弃了,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她孑然一身,名声于她无所谓,但是公主千金之躯,身后代表的皇家颜面重于泰山,不容玷污,截然不同与自己。
    “谁说本宫是被休弃的,分明本宫休弃你”宣城气势汹汹道“废话少说,你写还是不写”
    见被自己威胁的人,身姿依然挺拔,大有临危不惧之色,宣城越看越不爽,往前踏了一步,锋利的刀锋划破舒殿合的衣领。
    舒殿合被迫脖子微微后仰,喉咙动了动。想说无论是休弃别人,还是被别人休弃,只要此事被世人所闻,公主今后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但她此时小命被捏在别人手里,只能任由其摆布。
    被宣城押到书案前,那里已铺好了纸,砚台里的墨水在烛火下泛着妖冶的光,看来公主早就做好了准备。
    舒殿合在愣神的功夫,宣城一把把她推搡到椅子上,刚离开她脖子没有多远的长剑,再次回到了原位。
    “写”
    舒殿合执起笔,眉间似峰峦重叠,已然无视了那蠢蠢欲动的嗜血剑锋,将生死置之度外。思绪从担忧自己的性命,跳到了公主的名节上,两者孰轻孰重,让她不得不深思熟虑起来。
    令她矛盾的当事人,却毫无顾忌,在旁一再逼促。
    舒殿合终是压倒了自己脑海中占领优势地位的念头,舔墨开始写休书。
    宣城见他乖乖的服从了,心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甚至有点凄凉。从古到今,新婚之夜就逼夫婿写下休书的人,可能她是头一个吧。
    当初若是她再坚定一点,甚至不惜忤逆她的父皇,可能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酒意再次重蹈覆辙而来,眼皮重的像挂了两个秤砣,她渐渐放松了对舒殿合的挟持。
    红纱罩灯,照人影成双。
    “公主,写好了。”清澈的声线,犹如来自于天外来客。
    这么快她混沌的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估计。
    勉强睁开眼睛,想去接过那一张纸,冷不丁的腿一软,险险摔倒在地。
    “公主”舒殿合眼疾手快的想扶住她,啪的一下,好意伸过去的手,却被挥开“离本宫远一点”
    不在乎面前人会不会难堪,宣城重新站好,借着云袖的遮盖,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扔了手上长剑,她扯来那休书一看,确认无误,将其收起,咬牙切齿道“若是日后,你的行迹让本宫有一点点不满,本宫就拿着这封休书去找父皇告状,让父皇灭了你全家。”
    舒殿合心口一松,原来不是立马就要实行。
    她全家还不是仅有她一个人,新婚当夜休弃公主是死,日后被告状也是死,后者还能死的晚一点,只要能给她查清父母冤情的真相的时间,公主要不要她的命悉听尊便。
    反正她欠公主的事情,她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又挂上那无懈可击的微笑。
    “公主,那今夜”
    “出去。”宣城只吐了两个字,正合舒殿合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下注赌一把,驸马有没有出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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