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小径两侧树阴匝地,悠风荡过,拂起姬慎景的雪色锦缎长袍的下摆,他斜睨着身侧的小和尚,识海深处那一朵沉静无数岁月的优昙花,仿佛刹那间绽放芳华。
    此后经年,馥郁幽香。
    姬慎景浓郁的眼过了片刻才转为清明,“戒诚,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定要记住这一点。”
    许是春风太热,圣僧高挺的鼻尖溢出薄汗。
    言罢,大步往樟木林方向走去。
    小和尚的表情出现了一刻的龟裂,他很想说师叔太虚伪,打着“出家人慈悲”的幌子,做着欲要抱得美人归的事。
    “不是师叔我几时没有慈悲为怀了”
    “那师叔为何不索性让旁人去寻倪姑娘”
    “佛祖说慈悲为怀,但从未言,必须亲力亲为”
    “哎师叔,等等我”
    大梁建国数百年,历经数代,传言马场附近的那一片樟木林可以追溯到前朝,樟木枝干茂密交缠,刚入林子便处处可见密密集集的野蔷薇,花开三分,亦皎亦艳。
    “师叔,咱们身后有人跟着。”小和尚体贴道。
    姬慎景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早有预料,并不吃惊,“你去引开他们。”
    小和尚,“”
    不是
    师叔是去林中找个人而已,为何要偷偷摸摸难道见不得人么到底只是想让他去引开跟踪之人还是嫌他碍事
    “哦。”小和尚很勉强的应下,转身离开始,他偷瞄了一眼师叔光洁的头,也不知道师叔长出头发来会是怎样一副祸害芸芸众生的样子。
    倪裳赤着足,依靠着树干休憩了片刻。
    仰面,头顶是斑驳却又明艳的日光。数年强装出来的坦然镇定,仿佛就是一纸荒唐。
    无人会来救她,就像是无人会想寻回她一样,她就是个孤女,如浮萍漂泊无依。
    巨大的孤寂如同兵刃卷着严冬寒风,一刀刀刺在了她满目疮痍的心扉。
    痛么
    她分不清。
    幼时得知自己不是侯府真千金,她痛过。
    侯夫人一次次对她视而不见,践踏她们之间本就薄的可怜的母女之情,她也痛过。
    被告知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她还是痛了。
    可纵使她百般疼痛,这世间又有谁会知晓,谁又会感同身受
    没有
    从来都没有
    就连葳蕤芒草也有土可依,有根可靠,她倪裳却没有。
    她仰着面,以为这样就可以抑制自己的软弱无能,眼泪在打转,她不想哭,又能哭给谁看。
    突然之前,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眼前的日光,倪裳一定神,差一点就尖叫出声,她不明白姬慎景怎会突然出现,愣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吓,驱散了大半的阴郁。
    “姑娘,你哭了。”
    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白皙修长的手递了一块月白色帕子给她,男人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倪裳露在外面的小脚上,他神色一晃,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东西,缓了几个呼吸才恢复正常。
    玉足小巧而精致,是栀子的白,粉色的指甲盖莹润可人,只是那一块血渍大煞了风景。
    倪裳在男人的盯视中,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意识到姬慎景的目光在打量她的脚,立刻往粉色宫装裙摆里缩了缩,直至什么也瞧不见。
    突然,姬慎景莫名觉着遗憾。
    但圣僧心怀天下苍生,对美好娇弱的苍生更是怜悯,他高大的身段在倪裳面前蹲下,神情淡然,又理所当然的说,“姑娘,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时下民风严谨,尤其是倪裳这样自幼备受礼教束缚的云英未嫁的姑娘,她想都没想,几乎一口回绝,“不用了”
    斑驳的日光如琉璃纯透,小姑娘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那抹红像是滴入清水的朱墨,一点点漫延到了她的脖颈、耳垂。
    姬慎景愣了愣,心道她是害羞
    思及此,姬慎景难得解释,“天下苍生于我而言,没甚不同,不管今日遇见的人是姑娘你,又或是张三李四,哪怕是南归的北燕,皆是一样,姑娘何故在意”
    倪裳,“”
    她惊的再也哭不出来了,一双纯澈的水眸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圣僧。
    她没接过姬慎景递过来的帕子,姬慎景扫了一眼地上的绣花鞋和沾了血的绫袜,随后就伸手拾起一根铁钉,男人拧眉,“看来,姑娘真的得罪人了。”
    倪裳沉默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让她觉得,她的存在即是让人厌恶,故此,七公主和贵女们讨厌排挤她,并没有让她有多难受。
    方才不过只是想起身世,一时间情绪波动。
    正思量着,男人突然又靠近,在倪裳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这不是倪裳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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