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透露了一些讯息,比如她提到的那位叫宛玉的姑娘,说她险些就要死了,然后又缓了回来,醒来之后就对她讲了一段胡话,说是飘到了半空,看到了身上长满人脸的虫子我不确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线索,也许真的只是临死前的幻觉,但也不排除是真的看到了什么的可能”

    “如果一个生命体是由肉体和意识组合而成,”朱浩文的目光里透着苍白,“那么在这个人的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的时候,肉体和意识发生分离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二者本就不是同一个维度的物质。意识跨越维度,看到了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但这个时候它又和肉体藕断丝连,回到肉体中后,意识所看到的信息就传入了肉体里,于是肉体醒来后还记得意识看到的东西。”

    “但想要达到这个效果,恐怕得让人濒死才行。”华霁秋看着两人。

    也就是说,需要有人不那么痛快干脆地死去,这个人,得在慢慢死去的过程中无比痛苦地挣扎,痛苦着的同时,还要尽力地,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传达给大家。

    而这个方法,不见得就会成功,没人知道得濒死到什么程度才能看到,到了那个程度是否还能强撑一口气把信息传达出来,也许完全没有机会说话就已经彻底死去,也许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一切都是纯粹的幻觉

    最为残酷的是,无论这个方法成功与否,这个人都将在无比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而不能选择一个痛快的,不需要过多痛苦的死法。

    “我来。”柯寻说。

    “不行”朱浩文断然一声,见柯寻看着他,便转头指向牧怿然,“他还在想办法,如果说我们真的能像每一幅画那样九死一生,那这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你现在不能死,你死了,他肯定没有办法再冷静思考,或者,就算还能冷静,你死了对他来说一切也都没了意义,不是吗就当是,就当是为了尽量找到彻底终结的办法,就当是为了不再产生下一批入画者,你,你这一次,这一次走在后面,可不可以,柯寻”

    没有等柯寻开口,忽听得岳岑的声音有些艰难地传了过来“你们最好有人离我近一些”

    几人忙循声看去,却见岳岑正一手费力地撑着拐杖,另一手捂着腹部,刺目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来,她的脚边掉落着一柄沾了血的水果刀。

    “岑姐”几个人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倒的她。

    岳岑急促地喘息着,示意大家帮她坐下,声音虚弱地道“我的疼痛耐受力比一般人都强一些就是怕到时太虚弱,没有办法说清楚我看到的你们仔细听着点”

    “我听着,我听着,岑姐,你”顾青青拼命地咬着牙憋住自己的哭声,怕干扰到岳岑的说话声,她下意识地想要说“你忍着些”,却又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不恰当。

    这样的忍受无疑是最残忍的虐待,且就算忍着些又能怎样呢人是必须要死的,即便忍着能活下来,也还是要再次把自己弄死

    岳岑费力地笑了笑,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大家不要太着急,尽力拖一拖时间,你们看方菲牺牲后,风中的怪物又又消停了一些,虽然很短暂但我们我们可以尽量拖延一下给给小牧留出尽量多的时间,大家尽可能地拖到怪物快要冲膜而出时,再”

    众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痛楚地点着头。

    “我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行”岳岑更加虚弱,已是气若游丝,“你们注意着如果我来不及说话就晕过去,不要顾及想办法把我弄清醒”

    顾青青哭着点头,弯下腰去,把自己的耳朵轻轻贴在了岳岑的颊边。

    秦赐在岳岑的另一边蹲跪下来,伸手轻轻地搭住了她的脉,垂下眼帘,默默地感受着她的心跳速率。

    直到指尖下的脉博越来越弱,越来越慢,岳岑已经闭上了眼。

    “岑姐岑姐”顾青青难过地摇晃她的身体。

    秦赐解下背在身上的药箱,原本带着它上来,只是想做为自己的陪葬,这只药箱是祖父留下来的,祖父曾是一位中医,这只药箱也算是个祖传之物。

    可惜,自己还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这只药箱,也只能就此和他一起终结在这里。

    秦赐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瓶针剂,以相当熟练和迅速的手法吸取药液,为岳岑在注射部位消毒,扎针,推液,拔针。

    这是抢救针,通常在病人心跳停止的时候注射,以期达到起死回生,或暂时性的起死回生之效。

    秦赐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他在延长岳岑的痛苦,他把她从死亡的安宁里硬拉回来,继续接受痛苦的折磨。

    可,她也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白白受了这番折磨而无为死去。

    她的坚强,理应得到馈还。

    岳岑重新有了微弱的意识,但已经没有再度睁开眼睛的力气,她翕合着嘴唇,几不可闻地说着什么。

    顾青青尽力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却没能多听哪怕几秒钟的时间。

    岳岑终于还是停止了呼吸和心跳,这一次,是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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