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陈岭看着短信,心里升出股骄傲,老祖宗可真厉害,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把事情办妥了。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坐立难安,心口噗通噗通,忍不住再次掏出手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域挑眉,搁下毛笔,悠悠然在屏幕上点动想我
    他就是诚心发问,不是撩人,发出去后也没觉得不对,还把纸笔推到一边,抱着手机专心等待回复。
    陈岭猛地把手机扣上,脸上泛红,热气不停地从胸腔里往上蹿。
    “陈哥,你这是怎么了”十分钟不到,调整了三次坐姿,沙发上是长刺了吗
    “没事,就觉得有点热。”陈岭用手扇风,看了眼林家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才晌午十一点多,距离半夜零点还早得很。
    另一头,江域面露疑惑,随即又恢复往日的冰冷,回头问阴差“下面信号不好”
    阴差挠了挠头,“可能是吧”
    主要是平时大小阴差都是符纸沟通,道行深点的可直接传音,这与时俱进配的手机,基本只用来玩儿阳世的游戏。
    信号好不好,他还真不知道。
    江域没有犹豫,又重新发了一条,这一次多了几个字你想我吗
    陈岭感觉裤兜里震动了下。
    做贼似的,他只将屏幕从裤兜里露出一半。
    这下子,耳根子也红了。
    本来想假装没看见,转念又觉得这么做太不尊重老祖宗了,发了条反问过去你是想我想了还是没想。
    江域收到这条拗口的短信,手腕不稳,在宣纸上留下一团墨迹。
    小东西还挺会打太极。
    他勾着嘴唇,从容不迫地移动指尖,回道我想你想了。
    陈岭接到短信后忍不住笑了下,察觉到身旁的注视,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吴伟伟“陈哥你笑什么呢。”
    陈哥今天太不正常了
    “我笑了吗”陈岭瞪着眼。
    吴伟伟万分肯定“笑了。”
    陈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完了又极小声的嘀咕,“不就一条信息吗,有什么好笑的。”
    吴伟伟“”
    自问自答就算了,怎么还脸红呢。
    陈岭抬头,顶着脸颊上违和的薄红,对林爸爸说“林叔叔,我和吴同学得回趟学校,等晚上我们再过来。”
    林爸爸忙说“你们忙,学习要紧。晚上”他有些紧张,激动,搓着手露出一丝期盼的笑意,“小同学,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小凡回魂,我们能跟她说几句话吗”
    陈岭点头“我尽量。”
    “谢谢,太感谢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林亮一辈子都不会忘。”林爸爸死死攥着林妈妈的手,想要给两人鞠躬。
    陈岭赶快把两人扶起来,“叔叔阿姨你们这就折煞我了,我和小凡是同学,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林爸爸眼眶都红了,满肚子都是絮叨的感谢。
    陈岭带着吴伟伟暂时离开,去了丁骏远的工作室取墓碑。
    丁骏远的画室重装到一半,被铁皮圈起来的位置里,到处都是掉落的砖块儿和泥浆,一些从前的成品人形泥塑也被丢了出来,摔成几半落在地上。
    “请问下,孙师傅在吗”
    陈岭走进去,接待台里正在监工的前台小姐还记得他和吴伟伟,眼睛一亮“陈先生”
    随即扭头冲着里面喊道“丁老师,陈先生来了。”
    为了省点钱,丁骏远自己在里面粉刷墙壁,他脏着两只手匆忙走出来,“陈先生稍等下,我去洗洗手就来。”
    “不着急。”等丁骏远离开,陈岭问前台,“雕刻室最近有新生来报名吗”
    “有。”前台不知道先前那些情况,奇怪道“之前咱们雕刻室没装修的时候,报名人数少,就算是来了的也上不了几天就退课。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是因为咱们雕刻室的口碑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丁骏远也回来了,把陈岭邀请去了办公室。
    他从办公桌内拿出一张支票,交到陈岭手里“这是剩下的四十万,陈先生你先收好。”
    陈岭问他“你能周转开如果不能的话,以后再给我也可以。”
    “能的。”丁骏远笑着说,“我最近运气好,有人想跟我合伙开这间雕刻室,注入了不少资金,我手头也就没那么紧了。”
    陈岭把钞票装进包里,“我看你最近气色也不错。”
    “可不是,过后再也没做过噩梦。”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丁骏远还心有余悸,“就是人形泥塑我以后怕是不敢在碰了,你们进门的时候肯定也看见了,没卖出去的那些成品,我全砸了。”
    吴伟伟觉得他有点惨“从你面相看就知道,丁先生是个有福之人。相信很快你身上残余的晦气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财运肯定能更旺。”
    “那就借你吉言了。”丁骏远心头大悦,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
    等他笑完,陈岭说明来意“我今天来是想取碑的。”
    丁骏远“近来装修,孙师傅没来上班,改家里工作了,不过你订的石碑他已经做好了,就在储藏室里。”
    想到石碑的重量,他主动道“让装修的师父帮忙搬一下,我开车替你们送过去。”
    陈岭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要不是陈先生你,我早就没命了。”丁骏远真心诚意的感激道,“你们一道回昱和山吗”
    吴伟伟全程跟着总指挥走,什么也不知道,扭头看向陈岭“陈哥”
    “暂时不回去,我想去趟第二个死者家里看看。”
    “第二个死者”丁骏远想起什么,问,“是自杀的案子”
    陈岭惊讶“你知道”
    “嗐,咱们老城区都快传遍了。”有些话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丁骏远索性去给两人沏茶端过来。
    他坐下,“第一个自杀的是个小姑娘,第二个自杀的是个上班族,我说得对吧。”
    陈岭和吴伟伟对视一眼,忙点头说“对,就是这两起案子。”
    “先喝点茶。”丁骏远把茶杯往前推了推,抱着胳膊说,“第一个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吗”
    见陈岭点头,他说,“那我就说第二个吧。”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街坊邻居那些大妈聊的。这第二个上班族是今年三月份刚搬到向阳路的,是个外地人,平时不怎么爱跟人相处。不过我觉得这跟他上班早下班晚有关,累了一整天了,谁还想跟别人搭话啊。”
    这年头社会不好混,工作不好干。
    要想升职加薪,没有门路的除了要会来事儿,还要埋头苦干。
    下了班,身心疲惫,很多人回到家连饭都不想做,直接点外卖,方便省事,吃完就能休息。
    自杀的上班族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是个程序员,每天除了写代码就是写代码,厚厚的镜片架在鼻梁上,让他那双被生活折磨得几乎要失去光彩的眼睛,越发晦暗浑浊。
    事发那日,大概是意外跌下铁轨的事让他受到了惊吓,从地铁站到小区,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
    居委会的大妈见他脸色不好,经过的时候想问他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听见他说什么“差点就被地铁碾成肉浆了,红白搅在一起的肉浆”
    然后,然后就哼起了哀乐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跟他搭话啊,居委会大妈连连后退,转过背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人,怀疑上班族是撞邪了。
    可这事儿还没传开呢,上班族就死了。
    第一个发现他死掉的人,是五楼西户的户主。
    户主下楼买菜,发现有个人跪在楼梯上,额头因为过于强烈的撞击,几乎和楼梯棱角嵌在了一起。
    血腥,恐怖。
    户主吓得浑身发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跟上班族的尸体撞到一起。
    她手忙脚乱的退回到五楼与四楼间的缓台上,按着胸口,稳住心跳报了警。
    警察到了以后,什么也查不出来,最后是对楼的一个年轻人从无人机上取下一张小小的内存卡。警察走后,大家就围着年轻人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拍到了什么。
    得知是上班族自己把自己给磕死的,居委会大妈越发肯定上班族是中了邪,傍晚的时候就托人找来一个道士作法驱邪。
    说到这儿,丁骏远嗤笑一声,不屑道“那道士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黄袍大褂,拿着一把桃木剑念叨两句就算完事儿。”
    “丁先生住在附近”陈岭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丁骏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住得远,只是有朋友住在那附近,我听说了事情有蹊跷后,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自从经历了祝鹏和地缚灵的事,他对灵异事件特别敏感,发生任何事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又闹鬼了。
    他头疼的掐住眉心揉弄几下,抬头说“陈先生,我知道就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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