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孙太太震惊于他的不要脸。
    看着仍处在昏迷中的孙嘉誉, 孙智心里只有扭曲的快感, 没有丝毫悔意。
    他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孙沛锋, 露出怪异的笑容,“你的乖儿子曾无数次在我面前强调我们家、我爸妈, 他告诉我, 你们家的东西,我一分都得不到, 无论我多卖力的讨好都没用
    “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一家人他当着你们的面跟我关系好, 私底下呢, 只把我当成是一个借住的客人,不, 是乞讨的可怜虫”
    孙沛锋沉着脸, “说明他早就看透你的贪婪和无耻”嘉誉的确不如孙智聪明,但他是个敏感的孩子, 他不信儿子会平白无故对孙智有如此大的恶意。
    孙智怒不可遏,“看透了又怎么样, 难道不是我该得的吗这世界上哪里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就连你不也提出让我去公司卖命你难道不是在替你亲儿子铺路,想让我成为一条只会向他摇尾乞怜, 忠心耿耿的狗”
    “你二叔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孙太太气得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教养,脏话在嘴上打了几个转, 终究是没骂出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 孙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扳回的余地, 索性把心中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二叔,我以前也是想真心对你们好,可是随着孙嘉誉的年纪越来越大,你在对待我跟他时所显露出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同。倘若你真能一碗水端平,我自然不会做出今天这么极端的事情。是我的错吗不,是你的错,你们的错既然把我当成一家人,为什么孙嘉誉可以在没毕业之前就得到超跑别墅,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将一部分股权转到他的名下,而我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你们一家三口出国旅游,我却留下来守着这座空房子”
    “孙智,说话要讲良心,当初是你自己说不想出去的我们难道没有劝你”孙太太激动地走上前,想到孙智做出的可怕事情,又害怕地倒回去。
    当时出于好心带回来真心相待的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会成为这个家庭永恒的疮疤。
    孙太太悲哀的想,自己和丈夫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敢因为好心或念及人情把人领回家了。谁能预知得到,带回来的会不会是咬人的毒蛇,喂不饱的狗。
    “我没想到,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孙沛锋面上悲苦,却没有松手,攥着孙智衣服领子的手不断收紧,大有恨不得把人掐死的意思。
    “我不去是因为我无法融入你们的氛围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真刺眼啊,让我反感、恶心、嫉妒。”孙智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始终是个外人,为了变成真正的一家人,你们只能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我”
    “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领回来”孙沛锋忍无可忍,一拳头砸下去。
    他暴怒的低吼“这一拳是我替自己的打的,这一拳是替你二婶打的,还有这些,是替嘉誉打的”
    孙智的眼镜被打破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挂在镜片上,可这并不能引来旁人的同情。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往墙上猛地一撞,顿时头破血流,本就模糊的视线被血染红,当场晕了过去。
    卧室内,孙沛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指尖颤抖,心中的怒火依旧膨胀。
    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心中就涌出强烈的悔恨。
    他捂着脸蹲到地上,漆黑的眼前一会儿是孙智来之前,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场景;一会儿是孙智第一次来到家里,低着头,拘谨的垂眸盯着脚尖的样子孙沛锋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孙智的心本就肮脏不堪,贪婪无形,还是被这些年优渥的生活诱惑,渐渐迷失本心。
    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最终留在眼前的,是儿子苍白的脸,神经质地望着天花板的诡异画面。
    他狠狠踢向孙智的肚子,躺在地上的人翻滚半圈,很快就疼得睁开了眼睛。
    孙沛锋用手抹了把黏腻的汗水,从孙智身上跨过去,走到陈岭面前,“陈先生,犯了错的人应该付出代价,但按照现行的法律,像孙智这样用阴邪手法害人的人并不能受到制裁。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陈岭想起了李鸿羽,向吴伟伟打听道“特调部会接手类似的案子吗”
    吴伟伟“接的,我马上联系李鸿羽。”
    “他电话能打通了”李鸿羽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陈岭怀疑他是不是闭关去了。
    “前天晚上才通的。他还把我转到他账户上的钱退回来了,不过陈哥你放心,我又给打回去了,还说服他把钱给收了。”吴伟伟邀功完毕,猫到角落去联系李鸿羽。
    李鸿羽回复说,特调部三组就是专门分管类似案件的,但有个前提,需要准备一份详细的作案经过的说明。
    这条信息发送过来以后,紧跟着又发来一条,他说地址发过来,我三十分钟后赶到。
    吴伟伟把手机给他陈哥看,一边回复,一边抬头看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孙智说,“他肯定不会说的。”
    “不还有一个犯罪嫌疑鬼吗。”陈岭把五铢钱从墨斗线中拆出来,故作凶狠的说,“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否则我立刻请七十二司的鬼差上来把你押走。”
    “别别别”五铢钱在躺在皇陵的坟土中,阴间鬼差忌惮天子龙气,根本不会入墓勾魂,所以他早就睡过了投胎时间。
    要是现在被抓到,鬼都不知道他会被如何对待。
    五铢钱焦急地在青年掌心蹦跶,为自己辩白“在遇到孙智之前,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明明是铜币,陈岭却感觉他好像哭了,被自己皮肤传染了热度的质地变得冰凉凉的。
    他嘴角抽了抽,警告道“别嚷嚷了,我耳朵疼。你把音量放小点,慢慢把话说清楚。”
    江域忍不住看了眼专心跟一枚铜币沟通的青年,目光移开的下一秒,又忍不住看回去,眼底兴趣浓郁,愈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陈岭有很多面,温柔的、胆小的、凶狠的,也有像现在这样,带着天真和专注,耐心的与阴物交流。
    没有嫌弃和厌恶,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孙沛锋和孙太太也是目瞪口呆,心里惊奇,害怕,又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
    那枚铜币在青年手里来回滚动,像是在打腹稿。
    “我是一个殉葬人,我不记得生前的事,只记得死前被泥土活埋的恐惧”
    五铢钱一直在沉睡,直到前段时间前才被考古队从墓里挖出,苏醒过来。他被人偷藏起来,转手卖到了古玩市场。
    孙智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到古玩市场的目的很明确,要找冥器,通俗来说就是陪葬品,不但要年代久远的,还必须是刚挖出来不久的。
    冥器脱离坟土,长久的暴露在外后,上面沾染的阴气会越来越少。
    如果想来招鬼引鬼,必须要新出土的。可随着对盗墓犯罪的打击,非法出土的东西越来越少,能在市场流通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稀少得很。
    可是那天,孙智运气极好,不过逛了两三个摊位,就找了一枚古铜币。
    五铢钱长久被封在土中,保存完好,入手冰凉。
    冥器晦气,正常买家连看都不愿意看,眼前这位买主,显然不属于正常买家的范围。
    老板小声试探“小兄弟是买来做招鬼的吧。”
    孙智被戳中心事,脸色当即就变了,抽身要走,被老板给叫了回去。
    “小兄弟,这种新出的冥器可不多见。你看我这枚五铢钱,品相绝佳,没有一丁点的铜锈和损坏。你如果是做特殊用途,这枚铜币再好不过。”
    孙智也知道自己在做亏心事,戒备心很重,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想卖他高价的摊位老板。
    老板与他对视,“铜币由古代官家统一铸造,其上沾染了国运和民间对于钱财的信仰和重视,用红线穿着可以驱邪辟煞。当然,这指的是曾经流通过的,被人触碰过的铜币,而非陪葬的铜币。像这样埋在土里几百上千年的铜币,只会缠着晦气和从死人身上过度而来的阴气。你只需要将它放在阳台上,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上三炷香,自然会有鬼魂愿意附在上面。”
    看出买主心动,老板便开始放心大胆地喊价。
    孙智来这片古玩市场前,还去过其他地方的,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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