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年代感,更有一些已经剥落,很是萧条。
    包工头说的雕刻室名为“繁星”,位于街道尾巴上,门前的梧桐半死不活,大夏天的叶子居然掉了一半,可能是遭虫了。
    工作日的缘故,里面一个学生都没有。
    陈岭通过前台,找到了一位雕刻师,听说是刻墓碑,师傅一口答应下来,要价也十分合理。看得出,师傅不止胆儿大,还很厚道。
    陈岭“碑料的话,我明天去石场给你运过来。”
    师傅“不用,工作室有合作的花岗岩厂。”
    “汉白玉的能弄到吗”
    陈岭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老祖宗真的对他有意思,更要对他好才行。
    毕竟你吃我的,穿我的,我还天天去给你打扫卫生,就连身份牌都是我托人给你做的,将来要是被拒绝了,念在旧情上,老祖宗说不定会手下留情。
    “能。”师傅拍胸脯保证,“你回去以后把详细的尺寸,墓碑上要刻写的内容一并发给我,一周后再来取。”
    事情解决了,陈岭心情不错,恰好附近有菜市场,就顺道进去逛了一圈,打算回去给师父做顿好的。
    他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树荫下等车,额角上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滚。
    正想腾出手擦擦汗,眼角的余光一晃,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
    那人身材挺拔高大,身上冒着幽幽寒意。
    他朝陈岭靠过来,嘴唇几乎要贴上青年的耳尖“立碑人,写你的名字。”
    陈岭只觉得耳尖发痒,脑子里空茫一瞬,四肢无法动弹。
    等身体重获自由,再往右方看去时,身旁空空如也,只有几片梧桐叶子从半空飘过,无声无息的落入花坛中。
    回程路上,陈岭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低头摸一摸胸口的法印,法印微微发烫。
    出租车司机大概是经常在附近转的,知道昱和山建了陵园,觉得晦气,在距离山脚一公里的位置就把人给放下了。
    望着被太阳照得发白的柏油马路,陈岭终于从怔忪中抽离,苦兮兮的提着大包小包自己走回去。
    路过一口干涸池塘时,背后有人叫他。
    扭头一看,是高先生。
    高先生今天依旧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却也遮不住面上的极度疲惫。
    陈岭继续往前,高先生就跟在他身边,好声好气的说“陈先生,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我昨天给你的符呢”陈岭突然问。
    高先生脸上微微一僵,然后就激动说“昨晚正是你给的符救了我一命,陈先生,我知道你深藏不露,是真正的高人,你可一定要救我。”
    陈岭问“那位吴先生是有本事的。 ”
    “拉倒吧,他就是个骗子。”高先生骂道,昨天还是雇佣关系,今天就成了仇人。
    既然知道高晴的孩子有问题,多少应该有几把刷子。陈岭指出“你敢说他给你的东西从来没灵过”
    高先生语塞,他以为同行是冤家,为了讨好青年才故意这么诋毁的,如今被当面戳破,脸上冷热交替。
    “是我失言了。”高先生认了个错,又说,“可他能力确实不够”
    陈岭不关心这个,问“你儿子昨晚来找你了”
    竟然被猜到了
    “你”高先生惊讶,“你怎么知道”
    陈岭看他一眼“你带人到别墅砸场子,你儿子不找你找谁”
    高先生连忙否认“那可不是我儿子”
    昨晚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客厅有人光着脚丫子在乱跑,起来一看,除了静止的家具,根本没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自己白日里想太多,做噩梦了。高先生回到房间,倒头重新睡下。
    没多久,就察觉有东西爬上床,绕着他的身体一圈一圈的走
    高先生因为昨夜的事心有余悸,嗓音颤抖起来“陈先生,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在紧要关头找到黄符丢过去,哪可能还有命亲自来找你。”
    恰好到了小院,陈岭推开门“高先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高先生求之不得,忙说“我帮您打下手。”
    赵迅昌闻声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就把脑袋缩回去,继续研究新的符箓。
    小院的厨房用的还是烧火的土灶,需要先把稻草引燃,再放进木料和树枝。
    高先生自告奋勇,因为技术不到家,几下子就把脸搞成了花猫脸。不怎么在意的,攥住西装袖子擦了把鼻头。
    陈岭递给他一张纸,问“说吧,你和那个婴儿有什么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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