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膝盖和手肘在年久没有打理翘起的地板上擦破了皮。
    额头也有伤,是最后倒下时撞到沙发角破了的小口子。
    傅审言拿起棉签沾了药水,一个一个伤口轮流上药。
    “疼么”
    “不疼。”
    “疼记得跟我说。”
    “嗯。”
    过了会,他又问“疼么”
    “不疼。”
    再过了会,他拿着棉签轻轻涂上额头的伤口“疼么”
    她没说话,他的动作一停,立即看向她。
    梁映真抿起嘴角“真的不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怕的。”
    傅审言垂着眼,没说什么,安静给她上了药,回到床上,躺进被窝两人互相拥抱着。
    梁映真没有闭上眼睛。
    说来奇怪,在浴室时虽然他没有多余动作,但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明明精疲力尽,这会回到床上,回到他的怀抱里却没什么睡意。
    “对不起。”
    男声忽然开口,嗓音低沉,“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你身边的一切不会再出现这些。”
    梁映真本能地想起保镖,仰起头“是不是要派更多人跟着我了啊”
    他垂下眼,深深地凝视“你不开心”
    “哎”她叹了口气,却只是更紧地拥住他,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安排就安排吧,我也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在山上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我死了,你就会找别的女人生宝宝了。”
    傅审言低低笑了,怎么能料到今夜他竟然还有笑的心情。
    他同样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下颌抵住她的额头“我只和你生,所以你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知道了么”
    “嗯。”她有些害羞地抿唇,小声说,“我也只和你生。”
    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吻,“睡吧。”
    “那个”
    她又仰起头,小声问“那个绑架我的人,他会不会告你打人呢,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我好担心他会告你。”
    黑暗里,傅审言倏地睁开眼,拥住她的手掌轻轻安抚拍了拍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却是阴狠。
    他冷冷道“他有胆报警告我就得有胆承认绑架你,经济罪和刑事罪不是一个概念,他要真够胆量就可以运作死刑,我倒宁愿他告我,否则二十年真是便宜了他。”
    “不要。”
    梁映真一下将他抱紧“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反正他都要坐牢了,其实其实他开始没有对我怎么样,还给我面饼吃,是后来一个电话他,他。”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不愿再回想那一刻的绝望和害怕。
    “他怎么了,怎么你了,告诉我。”
    傅审言敏锐察觉她的不对劲,搂住她整个人往上提,两人视线相对,他的目光近乎直白地透出阴戾。
    “说。”
    梁映真移开视线,被他捏住下颌扳回,再度对上他的视线。
    “告诉我。”
    他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她只好垂下眼睛,忍住心头的恶心小声道“他,他想给我拍、拍那种照片”
    翟远的手机
    傅审言猛然松开她起身去找手机,翟远的手机正在别处查里面的记录。
    “翟远的手机,现在立刻送到这来,一分钟不要耽误,不许任何人打开手机,听清了么”
    “好的,傅总我马上就去办”
    石景宽忙活到大半夜,到家刚睡下,接起电话就是“一分钟不要耽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语气很严肃,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先去负责查手机通讯记录的人那里取来手机,又是马不停蹄地开车亲自送进别墅。
    说起来他跟在傅审言身边做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穿睡衣的模样,而此时脸上的神情甚至比穿上西装时还要冰冷。
    他不敢耽误,取出小盒递出“这就是翟远的手机,已经解锁,没有密码,您随便查看。”
    傅审言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开,沉着脸微微颔首“辛苦了。”
    回到卧室,梁映真见他拿着一个小盒子刚打开,拿起一个手机,脸色更是苍白,她那会被打晕了,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被拍。
    虽然没有被拍的恶心记忆,但这会见到那个泛着冰冷银色的手机,脸上便已血色尽失。
    傅审言一边搂住她安抚道“别怕,没有别的人看见,不会有影响,不要担心。”
    话虽如此,他自己并不确定,谁知翟远到底有没有拍到,或者被制服前偷偷备份上传云盘,又或者,解密码时有没有被他安排的技术人员看见。
    毕竟,是他亲口下的命令,不许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他一边安抚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的人,一边目光阴冷地看向解锁的屏幕。
    点开相册,空白。
    点开已删除,空白。
    心头的暴戾稍稍镇了下去。
    翟远被制服得很快,他没有删除的时间。
    “没有拍到,莫维去的很快,你看。”他放低手机,移至她的眼前。
    梁映真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朦胧的什么也看不清,被他的拇指擦去泪水,才看向相册,的确是空白,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委屈极了,用力抱住身前的男人,泪水放肆濡湿他小腹前的睡衣。
    “不要怕,没事了,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不要怕。”
    傅审言轻声安抚她,放下手机,轻轻环住她,慢慢地躺平,还是抱着她的姿势。
    “不要怕。”
    “我在这。”
    “不要怕。”
    男人反反复复的温柔安抚,她慢慢止住汹涌的泪水,揪住他的睡衣擦了擦眼睛,轻轻地“嗯”一声,哭得太猛,这会说话都会不自觉打嗝抽气。
    “我、我嗝儿以后都不敢出去了怎么办嗝儿我、我还要去、去嗝儿学校呢”
    傅审言拥着她,目光望向她身后的黑暗。
    “不要怕,我的人会保护你。如果还是害怕”他缓缓垂下眼,掩住思绪,“你永永远远待在我的身边也可以。”
    “我我现在就是嗝儿待在你的身边啊”
    “不一样。”
    傅审言低头亲吻她的发,抵着她的头发低低地道“翟远真该庆幸活在现代文明,否则,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最后四个字吓得梁映真一下子就不打嗝儿抽气了,急急地仰起脸说“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你要是犯了事被抓了,我我”
    “不会的。”他凉凉地扯动唇角,“我也说了,我明白我们身处现代文明,有法律。我都明白。”
    她还是不信,总觉得刚才的语气是认真的。
    “我们的宝宝还没生呢,你不要冲动,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就真的有事了”
    傅审言的胸腔微微一震,低下头,怀里人的大眼睛泛着盈盈水光,眼里都是焦急和对他的在意。
    此时此刻她还带着伤,显然不适合做某些事,他却情不自禁低下头,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城北。
    珞雪山入夜便很安静,梁家上下的人经过大半天的寻找也累了,纷纷回到屋里睡觉,唯有客厅里赵卓丽还在哭泣。
    她几次冲动想要报警又记得傅审言的话,不敢报警。
    犹犹豫豫,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寂静的宽大的客厅,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割她的心,不敢去想映真现在的处境。
    却忍不住地一想再想,眼泪横流,清心丸吃了两颗,还是喘不过气的难受,甚至想着如果映真没醒是不是还平平安安躺在疗养院里,也好过现在可能被人折磨。
    “姑妈,傅总为什么不让咱们报警啊”赵颖思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端茶,给她揉肩宽慰。
    “他”
    顿了顿,脑里想起他的话,“我跟你的所有对话内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你牢牢记住这一点。”
    赵卓丽扶着额头,擦泪“他那个人做事我哪儿看得透就说不许报警,别的没提。”
    “那是不是说明傅总有把握把映真找回来”赵颖思留意她的神色,“他那么有本事,映真又说两人感情好,这么大的事傅总肯定会上心的吧”
    话一下点中赵卓丽心中的担心,她前面说的话不假,她从来是看不透这个女婿的,甚至隐隐惧怕他。
    至于映真说的感情好,她是真的没几分把握,映真太小阅历浅,被他牢牢控在手心太容易了。
    她哽咽道“不管他上不上心,我还在呢。绑匪要多少我都给,只要映真能好好的回来。”
    “我看电视里,绑匪等不了几天就会打电话来的,那这几天我们先筹点现金出来”
    赵颖思垂着眼,微微笑道“所以我说映真的命真好啊,有你们这么疼她,植物人还能醒来,被绑架家里也愿意花钱赎她回来。”
    城南,傅宅的主卧。
    他的吻毫无征兆地压下来,却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吻她。
    深入且缠绵,她晕晕沉沉地被他勾着带入幻境般沉醉,乖巧地应承他的吻。
    窗外月色清凉,照进床上深深拥吻的两道人影,时间悄然而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比以前任何一个吻都漫长。
    她渐渐脸红,被他吻住的感觉又回来了,仿佛他是沙漠里孤独的旅人,而她是那一汪泉水,他不知疲倦地渴求她。
    “咕噜咕噜”
    暧昧的氛围被肚皮几声打破。
    他抬起唇,梁映真面红耳赤,抓起被子掩住脸。
    傅审言轻笑,侧身拿起座机“我叫厨房给你做,想吃什么”
    埋入被窝的脑袋动了下,慢慢地露出一双眉毛、一双眼睛,最后她的脸整个露出来,微微泛红的脸带着腼腆的笑。
    她伸出手,两只手指如小人儿在床上走路般交错哒哒哒地移至他的睡衣边边。
    傅审言很轻地挑了下眉。
    她握住他的衣角,满脸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小声说“我想吃鸡丝炒面,你做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晚上有二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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