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狠狠地训斥了安平侯夫人,她这才有机会接触一点点府中中馈之事。
    现在细想起来,那些事仿若梦般遥远虚幻,被她现在的美好生活衬托得越发不值一提。
    待人都走了以后,顾卿流才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道“你倒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钟闻月轻笑,“先不说那些人肯定是值得信任的,不然你也不会他们介绍给我;就说王府家大业大,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手忙脚乱之下,难不成不会出什么岔子。如此,还不如让那些人管着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顾卿流看着笑意盈盈地小女人,实在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他真是越来越爱她了。
    钟闻月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额头,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顾卿流摇摇头,却是满怀爱意的看着她,弄得钟闻月更是茫然。
    顾卿流闲着没事,便把时间都放在陪钟闻月上面了。此时又是二月,虽说还有些冷意,该开的花也都开了,阳光虽明媚却不灼人,正是好天气。
    昨日忙着进宫,钟闻月都没来得及看淮南王府,顾卿流便带着她,认认真真的将王府的每处都逛了一遍,还跟她说自己对王府不太上心,里里面的一些东西都是工部当初建造时自行决定的,你要是看什么不顺眼直接拆了重建便是,反正他也不差钱。
    只除了一处,顾卿流是怎么都不让她进去。
    钟闻月眯着眼,怀疑他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可那处被围起来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巨大声响和看着杂乱不堪的场景又打消了她的念头。
    谁金屋藏娇会藏在这么个地方
    钟闻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顾卿流却是有些头疼,懊恼自己怎么一个没注意把人带到了这么个地方。
    “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他干巴巴地解释道。
    “没什么好看的我连进去都不能”钟闻月歪着头,奇思妙想道“里面是不是你行军中捉的敌军,带回府中严刑拷打,好探听出什么情报”她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话本中的情节,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他。
    “不是。”顾卿流有些无语。
    钟闻月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安慰道“好了,不看就不看,我还能硬闯进去不成”
    她原也没打算胡搅蛮缠,只不过看他慌乱的样子着实有趣,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罢了。
    谁都有自己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钟闻月也有,将心比心,自然也不会强迫顾卿流。
    反倒是顾卿流见她一副坦然不追究的样子,心里竟还有些失落,怔愣得“哦”了两声,看着她毫不介意地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异样。
    她就一点都不好奇嘛
    自己的夫君明显有秘密瞒着她,她就不想知道真相
    直到将整个王府逛了个遍,顾卿流还是有些不得劲,看着一脸高兴快活的钟闻月,心里越发郁闷。
    “那个园子”他张了张嘴就像说明真相,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最后只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里面没什么东西,是我准备给你的惊喜,所以现在还不能看,你别想多了”
    钟闻月也是一愣“给我的惊喜”她指了指自己。
    “是啊。”顾卿流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不过现在还没弄好,不能告诉你”
    钟闻月被他拉着往前走,还是有些楞楞的。
    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掌心,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她对顾卿流那处院子不闻不问,当真是她不介意吗
    不,不是的。她只是怕而已。
    前世,她扮做侯夫人喜欢的温婉端方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对素来纨绔不已楚霄也多是遵循侯夫人意思的管教,惹得他一见到她就头疼,甚至直言他不是娶回了一个妻子而是娶回了一个母亲来管教他。
    是以,尽管知道她与楚霄之间除了年少时的冲动而产生的少女怀春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外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尽管知道楚霄本就是个沉迷美色流连花丛没有定性的人,但在那段姻缘最终无法维持时,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把人逼得太紧了,才会导致这么个结局。
    所以,重生一次,她把这当成自己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得到的教训,并且不自觉地把这个经验运用到新的婚姻中。却没想过,真正深爱你的人,又怎会让你疑心疑鬼惶恐不安呢不说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告诉对方,最起码,会让你感到足够的安心,而不必去做一些不必的担忧。
    就再说一遍,她是真的不介意顾卿流瞒着她的事是什么吗当然不是所谓的将心比心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只是她不敢问,不是怕后果无法接受,而是怕顾卿流会因为她的步步紧逼而厌烦她,最终,再走向跟前世一样的结局。
    但顾卿流是不一样的,钟闻月想着,心里就不由暖暖的。她松开顾卿流握着她的手,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强硬地将手塞到他的掌心中,而后,十指相扣
    她顶着顾卿流讶异中带着惊喜的目光,脸色通红,定定地看着他,近乎蛮横地开口“你以后有什么事,不准瞒着我”
    顾卿流正为钟闻月难得的主动亲近感到高兴,闻言自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携手走在王府小道上,那亲密的姿态,不必多想,也足以看出二人的感情深厚。
    午膳时,顾卿流看着在钟闻月身后伺候的兰衣兰袖二人,眨了眨眼,想起了什么般,对钟闻月说道“我瞧着,你身边就兰衣兰袖两个伺候的丫头,是不是少了点”
    便是当初贵妃专宠,母后失势的时候,围在身边伺候的也不止两个宫女。更别提皇兄登基后,母后和皇嫂身边的一等宫女二等宫女更是有十来个,这还仅仅是身边伺候的,不在身边的宫女更多。
    这王府一直是他一个人住,也没有旁的女眷,顶多就是宫里那两个小子时不时来住上两天,那也是自带宫女嬷嬷,犯不着他操心什么,可昨日到今日,钟闻月身边一直空荡荡的,才让他惊觉府里伺候的丫鬟是不是少了点。
    他有些懊恼道“王府素来就我一个人住,是以也就没什么丫鬟婆子。当初布置王府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茬”
    正在布菜的兰衣兰袖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惶恐,她们心下正担心自己会不得主子重用,就听钟闻月淡笑着开口道“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丫头我平日里用惯了兰衣兰袖,人要是多了还吵得慌,就像现在挺好的。”
    “那也不行”顾卿流皱眉道“你用惯了她们让她们当贴身丫鬟便是,但往后杂七杂八的事总不能都交给她们,你以后的衣裳首饰、吃穿用度都要有专门的人负责,两个丫鬟哪里够”
    他自己便是一男人,府里伺候的也多是一些大老爷们,除了厨房烧菜的厨娘基本上没有女人,他倒是无所谓男女,但总不能让一些男人去伺候钟闻月吧
    以前他常年在外,难得在京时的吃穿用度除了王府外,剩下的包括一些时兴的衣裳、鞋袜全由太后包揽了,现在娶了妻,总不能还让宫里负责这些吧
    他也没等钟闻月说话,自顾自地道“你也不用操心什么,过两日我进宫去给母后请安时再向她讨些办事利落的宫女回来。”他看着她道“总不能让你在王府里,凡事还要亲力亲为。”
    见他自己就解决了一系列问题,钟闻月也着实有些无奈,但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只安抚的看了两个丫头一眼,让她们宽心。
    等用了午膳,顾卿流自去书房处理些日常琐碎的东西,钟闻月则回了正院,甫一进门,钟闻月都还没坐稳,便见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噗通”跪了下来,钟闻月顿时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们“怎么了这是”
    两丫头就跪在那里,也不说话。兰衣一声不吭,兰袖先忍不住,眼泪默默地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钟闻月委实无奈,看着那两个笔直地跪着的丫头,佯怒道“怎么,你们什么也不说,是在给我施压呢”
    “奴婢没有”兰袖哭着道。
    “那是想怎么样啊”钟闻月抿了口茶,淡淡道。
    “奴婢奴婢不想离开姑娘”兰衣也是带着哭腔,却仍是强忍着泪意。
    “离开我”钟闻月一挑眉“怎么,你们是觉着我身边不好了,想要另投他主”
    “不是”两丫头忙得否认“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还不快起来”钟闻月睨了她们一眼,没好气的道“随随便便就哭,以后等其他人来了,你们还怎么树立威信”
    “姑娘”兰袖愣愣地望着她,神色间还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钟闻月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手帕,轻柔地给她擦了擦眼泪,无奈道“好了,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她把兰袖拉起来,又扶着兰衣的双臂道“你也是”
    两丫头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钟闻月嗔道“我本以为兰袖年纪稍小性子跳脱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她一起胡闹”
    “奴婢”兰衣低下头,哑口无言。
    “我何时说了要把你们赶走了”钟闻月道。
    两丫头低下头,满脸通红。
    钟闻月拉着她们的手道“你们从我六岁开始就跟着我,到现在,也有十年了。”
    两丫头面上微微有些动容,钟闻月又道“难道在你们看来,我便是一个发达了、当了王妃便不顾你们的人”
    “不是”兰衣嗫嗫地道。
    钟闻月道“不管怎么样,你们跟了我十年,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还没来府里的丫头”
    两丫头低下头,只觉得面上烧红,羞愧无比。
    “是奴婢的错。”她们小声道。
    钟闻月见自己的话奏了效,也就没说什么,笑着让她们退了下去。带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她面上的笑荣才慢慢变浅,而后叹了一口气。
    前世,兰衣兰袖都随她一同嫁入了安平侯府,只是她那时侯在侯府孤立无援,不得任何人的喜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别说兰衣兰袖两个丫头了。
    后来,这两个丫头一个为了维护她被安平侯府郡主、她的小姑子楚音指责不敬主子,被杖责致死;另一个,则被陷害与人通奸,被安平侯夫人赶出了府,卖进了窑子连青楼都算不上没过两天,就受不了侮辱,自尽而亡了。
    所以,她重生之时就想这一世不但要护好自己,还要护好这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时间一晃又到了晚上,钟闻月本来还提心吊胆的担心顾卿流还会如昨夜一般禽兽,谁知他竟只是亲亲抱抱,弄得钟闻月还有些不适应。
    顾卿流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委屈道“明日一早还要回门,岳父岳母大人要是看见你萎靡不振的样子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被看穿了心思,钟闻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赶紧睡吧”
    顾卿流哼唧了两声,默默告状道“尤其是阿钰,每回见到我都像是要将我吃了似的”
    你堂堂一个大将军,谁敢把你吃了
    钟闻月暗暗吐槽,但涉及到自己弟弟和夫君,她也不好的明显的偏像谁,只好含糊不清的安慰道“阿钰还小呢,你同他计较什么”
    “那是我同他计较分明是他看不惯我不过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他一般见识”顾卿流很是大气道。
    钟闻月见这事能被放下来了,忙哄道“是是是,他还小,不懂事”
    钟闻月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顾卿流又在哪哼哼唧唧的告状,就连第一次见面时的小事他都拿出来说了说,惹得钟闻月一个头两个大,成功地让她作出承诺明天回去后好好教训教训他
    却没见黑暗中顾卿流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得意地光。
    臭小子,就你连毛都还没长齐还敢跟我斗
    你怕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枕头风
    翌日清晨
    钟闻月二人一大早便醒来了,用过早膳后,就见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除了二人乘坐的那一辆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里面是整整一车的礼品。
    钟闻月看了看那有些夸张的礼品,又看了看笑得憨态可掬的胖胖管家,实在不好说什么,无奈的上了马车。
    钟父钟母挑的宅子离淮南王府不远,乘马车过去也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
    待到了钟府门口,钟闻月一下马车,就见钟父和钟闻钰正在门口喜气洋洋的迎了过来,唯独不见秦氏。
    钟闻月心里一跳,皱着眉道“娘呢”
    这种场合,娘没道理会缺席呀
    钟闻钰跟钟父对视一眼,无奈道“家里来了客人,你娘在待着客呢”
    钟闻月眉头皱的越发深,先不说他们在燕京根本没什么亲戚,这待得是哪门子的客便是燕京城稍稍长点心的人都知道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有些脑子的都不会选在今日来拜访。
    除非
    钟闻月同顾卿流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除非,拜访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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